30.
走廊上空茫茫,没有人。
也是,谁上课会出来鬼混?大概,只有他会。
教室门在他面前,而脚就默默痛了起来,他妈的,如果那个修墙的人被他知道一定会他疼揍一顿。
他在门前徘徊不定,他想到他的老爹不会在他同学面前“说教”他,因为丢脸。
所以,他忽然就安心了。
门猛的一下被推开,顾望想十分霸气的把门踹开来,然后威风洌洌走了进来,这样做似乎更有王者之风,但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把门推开来。
迎面而来的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气氛:那个长得俊俏的女教师,正拿着粉笔指着黑板上的单词。底下一群人的目光由黑板转向他,像是聚光灯的灯光一样。
从往这个时候都会有人在这里起哄,但是现在就没有,全场都鸦雀无声,似乎都在用一种“你惨了”的目光看着你,好像你得了什么残疾。
肯定不是他长得帅,一个人若是习惯了的鲜花淋漓,对其他的早已不屑一顾。
所以,他很不爽的瞅了一眼。
他也没选择打招呼,因为这个气氛让他很难说:“哈!你好。”这种气氛说明事情正在往一种糟糕的方向发展。
那个叫王英的女教师愣了一会儿,见他要过来,很默契的避开。刚才的气氛很快就僵了下来。没有人敢说话,空气凝固像霜一样寒冷。
所有人在看着他,所有人目光正在聚焦到他身上。有了切切查查的声音。只是很稀疏,像叶片掉到地上的声音。
于是他不动声色走回自己的座位,没人再敢说话。
他不紧张。但是他挺希望有人会在这一时刻说一句,你干嘛去啦?或者起哄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但是没有人去敢大肆宣布他的“事迹”。
他瞅一眼李吉,这个与他要好的“死党”欲言又止。
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开除了。
算了,爱谁谁吧。
他坐到座位上。收拾自己的东西,他从来都不想在这里久呆。老爹绝对在学校里等着他一顿削,他打算出去避避风头。而且这气氛整得像谁挂掉一样。
隔壁的同桌叫什么来着,小花?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旁边的同桌会意把他的书包给他。他拉开拉链,书包里有好几本潮男杂志,他瞄了一眼抽屉,放的满满当当。但是这些书他一本都不想带。收破烂,爱谁要谁要吧。王英倒是没有继续讲课,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他左肩背着书包,叫李吉这段时间不要给他打电话和发信息,免得他又连累自己。他没有阻拦的到了门口,教室里仍然都是一片寂静。还是顾霸天呢,人家稀罕你,就把你当个宝,人家不鸟你了,你从这儿跳下去都没人鸟你。他刻意去寻找的存在感就这么破灭了,他很懊恼,差一点想把门踢开来,大吼:“为什么不鸟我?”
但是,他没有。他忍住了,这种气氛已经说明了一些什么东西。他只记得好像是跟一个屌毛打架,帮里面就是这种气氛。快他妈要死的气氛。
他刚打算要走,一个背影叫住了他:“顾望,你先别走,我们还有事要找你。”
他侧头转向后方,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31.
怀北抬起手,太阳光从东窗透进来,被锈空细花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色的混合物。阳光从她手掌的细缝中泻了下来,照在她的前额上。像是一些古怪的文字。等她再次张开眼眸,已经适应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光线。
这个房间也不是太暗吗,她想,她转向另一边的枕边已是空空如也,看起来没有在她这里睡。他轻轻地披上衣服,可能也是寻人心焦。
她走进大厅的时候,大厅上面挂着“恰似故人来”的牌匾,大概是他祖上遗留所作,前面是一家电视机,她昨晚是想打开来的看一下她自己喜欢看的韩剧,但是沈念告诉她没有遥控器,她也只好算了。而在电视机左侧有一个橱子与电视机其高,她看向橱子,上面是一副相框。里面有一张照片内嵌着在相框里面。
她默默的端详着相框上的几个人,一个略凶样的大叔站在沈念的右边。而左侧的那个女人却没有给正脸,让镜头留下十分极其薄渺的背影。那时的沈念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孩子,身材只是有那个大叔的一半高。但是眼中有一种莫名的东西让她感觉到。。。奇怪。
这张家庭照怎么看都是奇怪的,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不可能拍照时是这种神态。
她还注意到,在桌子旁边应该还放着另一副相框,因为桌子上有明显的痕迹。她一摸,手上已经沾满了灰。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放了这一副相框。她想大概是装饰品之类的东西。
算了算啦,自己想这么多干什么?
她扣好扣子,头发散披双肩。
把头发撩到另一边,想去阳台透口气。
而沈念刚好就站在那里,她吓了一惊。“嗯……你!”沈念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白皙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嘴角微微抖动:“醒啦,这么早。”
怀北知道沈夜在调侃她,于是她便说:“我想呢,如果我再不起床呢,早饭就要变成午饭了。”她扶着栏护,她看向底下一排的大众车,陆续有人开走。斜对面商店,有一个青年人正费力的把钢卷拉上去。对面房子盆栽长得绿意盎然,她闻了闻,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火锅味。
沈念说,这已经是一个老街啦,我们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了。从我记事开始。我们这里呢,啥都不缺,就不缺餐馆。她说,我起晚了,还是让我做早餐吧。沈念尴尬的摸了摸头发,一般都在楼下买吃的,还有昨天不是你说到那个新开的那里吃东西吗?
“对了,你的衣服。。。”沈念匆匆在她身上撇了一眼又转回去。
这下,换她尴尬了。经过他的提醒,她才发现自己穿的只是睡衣?!什么时候换的?
于是她退回大厅里:“那我换身衣服。”
“嗯。”沈念见她进房间,眼光瞄了一眼相框,把相框微微的移回原来的位置。
阳台上有一只鸽子,正歪着头看着他。
他把手臂慢慢露出来,是一个纹身。
在阳光的照射上,他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
32.
顾望本来是想溜走,可是他莫名的克制住了,而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对方仅仅是女人,还是“小孩子必须听大人的话”的毛病已经深入骨髓?
还是……还是他根本没有受到一丝母爱的灌溉?
他也曾见过脾气暴躁的老爹酒后的呓语。他所听到的都是几句难难说的,都是土话,他听不懂。再加上老爹对我是一概不提,随着年龄的成长,他也就不去问了,也问不出口了。只是在老爹的片语当中,母亲的样子无非是普通的:“脸长得跟母牛似的”“个头并不高”“笑起来会让人夜(土语:热)起来。”“好像会做一些花锈的精细的手工活。”“会调礼(调节关系)。”
……顾望很少会去触碰人生当中的感情,他不会通过一个人的怀念来感化自己,他从来都没有必要这么做。只是有的时候,非常想念罢了。
王英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变得很安静,上一次还是上上次,他把一个同学打的伤的不轻的时候,这位女教师也是这么做的。
一个温柔的方法可以胜过权威进行的制裁。
不是权威,只是教他如何去承担这一切,只是用正确的方式去处理问题。
他说对不起,他说,我跟你走。
风依然跳动着自己的命脉,门中挂着的风铃响了几声轻响,虽然轻微,但还是为着枯燥的夏天。添了几分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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