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怀北和沈念并不是住在一起的,沈念的房子是在城郊的一片平民房之中。河准对岸一片灯火闪了过来。许多车辆走过了远处那座桥,没有再回来,如果要回来又是另一座桥了。
她也比较好奇为什么他住这么远的小街,她问了,“我这个地方有故事,”沈念端来了茶,茶是铁观音。“先喝茶,慢慢聊。”
她会意喝了一杯:“那这里的故事不简单呀。”
沈念坐着:“那确实。”她想问,但是由于沈念没有说,行吧,你既然不说,那我就不问了。毕竟什么人都不会把曾经的事情刻意去透露给别人的。
她打量着四周,两盏电炽灯发出明亮的光来,照得暖暖的,四周恰也协和:都是金色的装潢,沙发并非真皮但质感让人很舒服。她屁股下面显然有个坐垫。窗帘上也有一些针绣的真花。在窗台上,有一只鸽子也莫名其妙地盯着她。惊着了,叽里咕噜叫了几声,飞进了浓厚的夜里。房子才几十平方左右,小小一隅,有人可以长久的待下去,“家倒有家的样子,到底还是酸点。”
27.
沈念苦笑到:“不知怎么,倒我这一辈就家道中落了。”他的故事有点长,怀北成了他第一个倾听者,从他的曾祖讲起,沈念的祖上最早是江苏定居,沈祖(我们姑且这么称呼。)自辛亥革命之后,皇帝也罢了考,剪了辫子,而沈祖本想在朝堂谋事,沈二公(一个同字辈兄弟)与他分家,妯娌兄弟之隙最终以这种方式彻底“结束”。让他这个读了一辈子的学究生彻底心会意冷,整日窝在家里赋闲(可能只是发发牢骚)。
“本世纪初,上海经济迅速发展,城市人口不断增长。上海当时隶属江苏,地理上又是紧邻,因此江苏人口迁入上海者甚众。”沈祖也拥进上海打了零工。在这段期间,沈祖与他“不睦的兄弟”与全家老小在那惨绝人寰的屠杀(扬州大屠杀)中惨烈死去,尸首都不寻到。沈祖的字画的确是不错,但是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除了富人没事瞅瞅,穷人怎么可能会买这个?他们在意只是自己每日的谷粮是否能填饱肚子,会不会让家眷挨饿,沈祖成了难民。“我不知道是否将苦难全部归结于时代。如果他有的选,他可能会成为一个画师或者私塾。”沈念默默地说,她没有说话。
他所说的话言太沉重了,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民国时期的上海,有一种建筑名为“滚地龙”,“滚地龙”就是当时的贫民窟,贫苦百姓用茅草搭建的简易棚户。那些逃难到此的难民,因无钱租住房间,于是聚集在工厂附近的荒地、废墟、坟地上形成了上海形形色色的棚户区。
滚地龙就是用竹片当成房屋的框架,然后在上面铺设茅草而形成的窝棚,挂上一个草帘当门。大多高度只有一米多高,进到屋内就要弯腰,所谓的床铺也仅仅是用稻草和破棉絮铺成的地铺。阴天下雨,屋内也是泥泞不堪,不放风,不保暖,生活条件很是艰苦。如果能有个油桶作为屋顶,在“滚地龙”当中就算是豪宅了,还要时刻担心铁皮会被别人偷走。
逃难到上海的苏北难民主要是没有食宿举目无亲的穷人百姓,到了上海之后只能沿街乞讨,如同乞丐,凄惨无比。正是在这种环境下,沈祖的几个孩子也夭折好了几个,在饥寒交迫中,许多难民为了谋生和换取安身之所,不得不放下尊严,干起了偷盗的勾当,甚至干起了抢劫的营生。“幸是烦燥”沈祖在自己的册子上写了这一句话。也真的无法代表他当时的心情。“在索思即刻,我终究是变成了违背良心的贼!”“我的祖父为了生存。抛弃了他自己极度信仰的仁义,对于他来说,生存是唯一信条。”
他突然看着她,“你好像被吓到了耶。”
“啊?哪有。”她擦汗。“没事,都是老故事了。接着讲吗?”
在领了商会的救济粮撑了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也获得了撑杆的传授。所谓撑杆,就是在江上弄潮的船夫。沈祖年轻的时候。就常去帮人垫物(搬运东西)。晚年最惨的时候乞讨过饭。手朝上的日子直到了五零年才有好转。这个时候,他才能唯一一次吃饱。他那个时候激动到“哭不敢言,涕泪满裳。”虽说是久经磨难,最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江苏老家。享年八十五岁。
“真的没有什么好聊的,也只能说这个。”他客气又不失礼貌笑到。
呃。哪有没话题就……回顾老一辈的奋斗史吗?哪有人对女朋友说这个的。不应该说说自己的“准备”吗?她有点搞不懂他。
她尴尬笑了笑:“哪,接着这聊吧。”随着他爷爷把沈家渐渐扶上正轨,祖辈三代都是教书匠,沈家的人生得白净,粗俗的活又干不好,只好一直吃铁饭碗,从他父亲就是公职,直至他不知什么因为脱离这个“世袭爵位”。
他爷爷是下乡知青,便入了清辉,这座深山里的山村(当时还是)落入户。所以在他的观念有两个根:一个是本根,一个是成根。“要是我父亲知道这里是有多好,可能打死都不会来了。”她觉得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一句话。刚想问。他便说:“你别问,我不会说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她问的话,每个人都有难堪的过去。隐藏起来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她现在再不问,但她可能会到一个恰好的时机再问。现在,还不是那个时机。
沈念继续讲,他的父亲有一段时间自己离开岗位,当了一个房地商,这之后,他没有继续讲。
他含笑道:“算了…我过成这个球样,你也知道了。”
怀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透露了这么多给她,而她却没有任何去透露给他。话语权一直在他身上,她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口。
她很自然打了个哈欠,“困了?”他说,“有点儿。”她掩试了自己的意图。她说,“有没有多余的房间?”他说:“有,我父母不长住,那边就是。”
在“假装”一会儿,竟然有一种难以抵抗的困觉席卷而来,她轻轻地凑近他:“我睡会儿。”“别不睡这,太冷了,床上暖和。”他抱起她,她温和地闭上眼眸。
见怀北睡着了,电话不合时候响了起来,看她平静的脸,他接过电话,用一种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语气说:“嗯…,这种事情你自己解决。还有,明天不要给我打电话。”他挂断电话,将被子盖上一点,轻轻关上门,到另一个房间睡下了。
28.
顾平竟是第一次知道有时候求别人没有任何用处,事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但固执的雷贯道还是作成了退路——让顾望在全校面前报歉,深刻且真实的道歉,(这种方法似是无可奈何了。)徐震虽然觉得不妥,但磕磕绊绊的同意了,一个女人走进来,说:“顾望来了。”
29.
“逃犯”顾望在电玩城凑合过了一晚,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在“痛骂”和“毒打”之间,他选择回学校,实验那边几株枯朽的老树矗立在大山头上,围墙连绵成一片固若金汤的堡垒。
街道经不起几个转弯,变得越来越窄了,成了巷弄。原来不是两条平行线,却也没有相交点。阳光最早接触街面,成荫一片,老黄陈旧的叶片积成一堆,他转头看背后的影子,这终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一路往前,不准回头。
他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在一家店铺有根灯杆正装模做样的站在街边。
他买了一盒蒲荷糖,停了一会儿:灯杆已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可能是白色,时间把它磨砺成铁锈,光泽成了铜色,还有一些缺德的小广告。他咀嚼,他不想听老爹的废话,老爹的脾气他受不了,更受不了他苦口婆心的说教,说多了就烦,烦就不想听,然后再违。周而复始,有趣的循环。
三幢大楼,被雪白粉饰的一尘不染,在左的教学楼是最老的,在这幢楼周围的种满各色的花草,把轻柔的棉絮吹散飘扬周遭。他见多了,除了鼻子会被这种棉絮弄得痒痒的。其他什么还真的没有。因为他每天都是在这栋楼里睡觉,自然不会留意到这里的花花草草。即使留意,他只会说一声长得好狗屎。他不会感慨这种“美”。同样也不会去欣赏这种美。
他讨厌他不喜欢的,让他烦燥的,但是顾平告诉他,你必须要呆在这里,就这样从小学到大学,无时无刻要逃离这里,然后被擒回来到这里责骂挨打,他几乎每天都上演这种戏剧,这种喜剧。他小时候总是对此乐此不疲,现在就是要脸皮了,也是更不要脸了。
对于他来说,长大就是把曾经小时候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全部做一遍,且要让老爹抓狂。且要让老爹都没法办法去管住自己,对,他就是这样的想法。所以让他尤为奇怪的就是老爹竟然没有去找自己,他这可不是受虐,一件事情,若是成了习惯,不做它都会感觉很发毛。
“狗改不了吃屎。”他对自己骂到。
目前这几天小说会跟的很慢,毕竟是上学。这里简单讲了一下沈念的故事。对顾望的矛盾及其他父亲的矛盾会进一步深化。嗯这也是贯穿了这本小说的一部分。关于顾望和怀北可能会在15章,小说进入慢,主要是我写的太注重于细节了。嗯,若是有人看的话,也对我这个扑街来说,也是最大的安慰了,碎玉瓦全,我打算一改我的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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