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前夕 毁灭计时

“当然是因为姐姐的眼睛太好看了。”少年笑嘻嘻地回答道，但筱唯并不认为他像表面上那么单纯。

他蓝色与金色的异瞳十分瑰丽，筱唯很喜欢他的眼睛，却并不喜欢那其中深深的恶意。

他抬起少女的手，白光闪过，少女手上的伤势立刻愈合，不留痕迹。

“你会法术？”筱唯玫瑰粉的眸子有了波动，猜测着眼前少年的实力。

“对哦。”他突然凑近鸟笼，却并未触碰荆棘分毫，“姐姐可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会生气的。”

“如果我生气了，可不能保证会死多少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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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塞伯奇斯，是少年告诉她的名字。

负责给她送食物的侍女从不抬头看她，也不与她说话，似乎是受到了德塞伯奇斯的命令。

看样子，他应该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但是，“有这么年轻的皇帝吗？”年龄似乎与她差不多。

“他身上有诅咒的痕迹，是邪神。”厄夜回答道。

厄夜顿了顿，“他的左眼并不是他自己的。”

“你认为他会取走我的眼睛？”筱唯语气淡漠，仿佛并不在意。

“但我并不这么认为。”她注意到少年的视线并没有在她的眼睛上停留太久，而是更关注她本身。

“他只将我当作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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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塞伯奇斯似乎很忙，在那之后再没有来过这里，明明她是供他取乐的玩物。

他让侍女给她送来一只冠汀鸟，被困在与她相似的金笼子里，鸣声悦耳动听。

“快放开本大爷！本大爷可是神鸟！”冠汀鸟叫道，但侍女们都听不懂他的话。

待侍女走后，冠汀鸟停止了扑腾，转头幽幽地看着银发的少女，“居然让高贵的本大爷和人类待在一起，罪无可赦！”

少女抬眼看他，银色的编发系着粉红的绸带，浅绛的轻质纱裙及膝，美的圣洁。

她每天都被换上不同的衣服和发型，但少年从不出现，她推测他在另一边注视着她。

她不能暴露她的能力，否则他会加大戒心。

她发上的绸带被施加了禁术，一旦她逃离了这里，她就会立刻焚火自尽。

年轻的少年皇帝兴致地看着眼前的水镜，“姐姐真的只是普通人类吗？”他早在刚见到她时就有了戒心，脆弱美丽的少女，可不该浑身鲜血的出现在皇宫附近。

想杀他的人太多了，但他却想看看这个少女会做些什么。

没有法术，她还能做什么？

德塞伯奇斯病态地笑了起来，宫殿里的侍女们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强撑着不跪倒在地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期待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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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囚禁的感觉并不好受，侍女们不说话，德塞伯奇斯也不找她，唯一可以聊天的冠汀鸟也因为少年的监视否决了。

但她并不孤独，反而感觉有些热闹，厄夜在脑海里给她介绍许多高位神明、高等种族，“河流之神？一个连龙族都打不过的废物而已。”祂不屑地道。

“愚蠢的人类！快放本大爷出去！”冠汀鸟鸣叫着，但筱唯并不能暴露她的能力。

她坐在华丽的荆棘囚笼中，伸出双手抬起精巧的笼子，粉色的眸子正对上冠汀鸟橙色的眼睛，“你也不喜欢这里吗？”

鸟儿激烈地鸣叫着，但少女只是垂眸，“抱歉，我可能帮不了你。”少女自问自答地道。

这一次，她又会停留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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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皇帝高坐在王座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挥了挥手，“派汀达斯去吧，我想他会解决的。”

“是。”银蓝色长发的男人应下，淡漠的冰蓝色眸子毫无感情。

“不。”德塞伯奇斯叫住了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先看看我的新宠物，她最近状态很不好。”

他笑容天真，眼中却充满恶意，“如果她病了，就治好她。”

“但如果不是，”

“――那就杀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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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不要带走妈妈！”小男孩哭喊着跟在后面，却被身着长袍的男人踢开。

“滚开，别碍事！”男人厌烦地说道，自从瘟疫降临了这里，这样的对话每日都会发生。

他们带着尸体来到了焚烧处，“皇宫怎么还没派下神侍？”年纪较轻的男人问道。

“哈？你居然在期待那个侏儒？永远长不大的小孩而已。”说话的男人不屑地道，“真不知道汀达斯大人为什么会效忠于他，明明他才最适合皇帝的位置。”

他是汀达斯的一支部下里的一员，曾有幸见过汀达斯一面，冰冷、淡漠，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怎么看，都比那个侏儒皇帝更好。

年纪较轻的男人惊恐地拉着他低头，“小声点，那位脾气可不好。”何止是不好，简直是个暴君。

想起那个疯子的手段，他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那个男人拍了他一下，“真是个废物，连一个小孩都怕！”

突然，他的胳膊被碰了一下，他感到一阵恶心，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随即而来的，是年轻的男人被一双灰色的手触碰肩膀，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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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近日国内瘟疫事件频发，应立即派汀达斯大人下去处理。”汇报的大臣颤抖着说。

无论这位暴君再怎么喜怒无常，也不该拿整个国家子民的性命开玩笑。

金棕色头发的少年歪了歪头，笑容天真，“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柏顿公爵。”

他语气轻松，像孩子一般开口：“可我不喜欢别人质疑我诶。”

柏顿的身躯颤抖，匍匐在地上，惶恐道：“不，陛下，臣……”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他话音落下，一群士兵冲进门，带走面色惨白的柏顿。

柏顿心如死灰，外人并不知道这位年轻皇帝的手段，但他们这些宫里人都一清二楚。

他，就是个疯子。

听不到柏顿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后，少年开口：“汀达斯。”

银蓝色长发的男人身形显现，“陛下。”

少年高高地睨视他，“汀达斯，我想你不会背叛我的。”

“我将为您献上无上的忠诚。”

“――以拉德索亚王国的名义起誓。”他语气淡漠，似无欲无求。

少年审视了他一阵，继而轻笑一声，“她怎么样了？”

“我的……冠汀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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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漠清冷的青年在她身前站立，冰蓝的眼眸毫无波澜，与她对视。

“我奉陛下的命令，前来为你检查身体。”

少女专心地逗弄着笼中鸟，正如她一般供人取乐。

她的视线并未落到男人的身上，精致瑰丽的侧颜美轮美奂，但粉色的眸中毫无波澜，仿佛这只鸟并不能提起她的兴趣。

青年就这样一直沉默地看着她，筱唯并不想搭理他，她可不认为那个少年皇帝的目的这么简单。

她头一次感到无力，囚笼之外的青年固执的就像是一座冰山，看了她许久竟也不觉得厌倦。

她走向青年，精美的巨大鸟笼将她囚禁此地，华贵的宫廷服饰使她行动困难。

淡蓝的光芒笼罩了她，她只感到一阵冰凉，她抬头，却看到汀达斯那张淡漠冰冷的脸。

他似乎不想与她交流，等光芒散去后，筱唯只看到了空荡的宫殿，方才青年站立的地方，早已没了身影。

“啧，不愧是自然之神的信徒，果然和祂一样冷漠。”厄夜幽幽地道，“这么纯粹的冰系法术，很久没见过了。”

厄夜思索道，“但我可不记得自然神殿里有这样一个人，可能是他死太早了吧。”

“整个王国，都会毁灭于瘟疫之神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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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行吗？”青年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鲜血，单膝跪倒在地，那双如冰川一般的双眸有了一丝波澜。

这次的瘟疫绝不是偶然，这种蔓延速度是史无前例的，或许，有新的神明在诞生，而祂，想要毁灭整个王国。

“多么纯粹的冰系法术啊，来吧，信仰我吧，我将赐予你无穷的力量。”

桀桀的怪笑声充斥在四周，四年了，汀达斯的头还是在隐隐疼痛，他知道那是邪神，但他却做不了什么，只能用法术强行压制痛意。

他支撑不住吐出鲜血，银蓝色的长发垂落到地，随即眼前出现了成群的，类似人类的种族，他们双目无神，灰色的皮肤上遍布黑斑，速度极快地向他冲来。

他终于找到了，传播瘟疫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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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陛下，请宽恕臣，臣是您最忠诚的子民啊！”

筱唯一直很疑惑皇帝为什么要派那个青年来为她检查身体，他明明不像医师，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了。

德塞伯奇斯，就是个暴君。

从大臣“不小心”误入这间房间，到给他安上“觊觎未来皇后”的罪名，她不信没有他的一手操控。

统一了整个拉德索亚王国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像他表面上那么单纯呢？

但德塞伯奇斯却一脸担忧，仿佛她真的是他的心上人一般，“姐姐，我这就下令处死他，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筱唯垂下眼睑，在其他人眼里，这是默认的意思，甚至增添了一份悲伤。

她当然看的出来，少年的眼中有威胁，有恶劣，有算计，唯独没有爱意。

既然他想演戏，那她就只能做那个戏子。

毕竟，

――玩物是没有资格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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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成了别人口中的“未来皇后”，人人艳羡。

果然，公爵的大女儿找到了她，她神色轻蔑地上下打量着筱唯，手中的暗红色折扇遮挡住半张脸部。

合上手中的折扇，她摇曳风姿地走向华丽的囚笼，“这就是未来的皇后？不过是个囚鸟罢了。”

“呵，转过来，让我看看这笼中鸟的模样。”

筱唯抬起头，像个真正的囚鸟，听话，美丽，脆弱。

她知道，皇帝在暗处看着。

“你……”艾丽塔被她的容貌所震惊，她忽然明白皇帝为什么要囚禁她了。

筱唯垂下眼睑，像个真正的瓷娃娃，不会说话，任人摆布。

就在艾丽塔想靠近她的时候，一群骑士破门而入，随即对上的，是少年那双瑰丽的异色瞳孔。

“大胆！竟妄图伤害未来皇后，带走！”领头的骑士喊了一句，浩浩荡荡地押着红裙的贵族走了，她手上的折扇落在地上，被剩下的骑士踩在脚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她甚至来不及说一个字，让人很难不怀疑这是皇帝提前安排好的。

“他想除掉大臣，为什么要以我为借口？”筱唯别开眼，在心里问厄夜。

“他生来就被预言会统一整个大陆，邪神为他降下诅咒，他暴虐，喜怒无常，人民对他不满，甚至想拥立他人为王，却无法敌过他手中的权势。”

“现在他应该已经将预言完成了四分之三，处死一个大臣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现在不能。”

“瘟疫折损了他太多的军队了，即使他有底牌，‘凛卫军’也不会答应的。”厄夜停顿了一会。

“那是潜在的威胁，也是致命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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