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被无形的电流贯穿,胸前剧烈起伏着。
“你怎么来了?”
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他竟然还是碰上自己了,什么鬼运气。
“本来想回国以后……”
南默脑海中原本所想的所有解释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内心千言万语乱作一团,堵在嘴边,不能说,也不敢说。
“你骗我……”路翊握在南默手腕上的手又往上攀了攀,想把眼前的女孩抓回自己身边。
南默心一横,用力甩开了被握的手。
“路翊,你知道我是谁吗?”
路翊呆呆地愣在原地,眉间凝固着无法言说,抿了下嘴,再也才控制不住自己,一滴滴冰凉的液体从眼眶里掉落出来,任由它在精致的脸庞上留下道道痕迹。
“……”
路翊并没有选择开口回答,而是紧咬着发抖的下唇,力度大得可怕,绵软的唇上刻下深深的血迹。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南默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无能为力的她只能紧紧攥着拳头。
现在,只要抬起腿,往后退一步,他就在身后……
可她不能。
她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深爱之人被自己亲手推开,而罪魁祸首,只她自己。
因为她从未真正拥有过,所以极度害怕失去,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了,这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我和你没关系了!”
南默选择违背内心,选择了背叛。
路翊一身笔挺的西装,在凌晨的都市里闪烁着难以磨灭的星光,唯独眼中一抹痛苦坏了整副美景。
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
不管你走到哪里,都是最受欢迎的存在。
她回过头,两人目光交织,眼里只剩下无限的空洞,被掏空了灵魂。
少女的红唇下意识蠕动了两下,却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静静地看着你了。
沈忆口口声声说为了保护南默的安全,在她身上植入了芯片追踪器,不管她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她。
“你别再纠缠我了!死了这条心吧……”
南默的声音越来越弱,逐渐变为哭腔,或许她也没有底气,她也不忍心,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她做不到,可她不得不做。
路翊一个箭步冲上前,靠在南默的身上,纤瘦却有力的手臂将她拉回自己怀中,一遍一遍重复着,抽泣着……
“我不要……”
“我到死也不会相信你背叛我……”
她张着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将到嘴边
的尖叫,用力压了回去。
随后,是短促而痉挛的一声呼气。
她忘记了要反抗,要和他保持距离。
“路翊……”她紧闭双眼,将所有的情绪一口唾沫咽了下去。
“是我的错,对不起……”她哽咽着开口,“可你要学会放手……”
南默温柔地挽起路翊的袖口,将它提到了手肘处,纤细惨白的指腹缓缓竖起,取而代之的,是锋利的指甲。
“嘶……”
南默猛地在路翊的小臂上划了一下,用尽了全身力气,他有过一丝因疼痛而产生的泄力,可又很快恢复原样,抱得更紧……
“你别走……”
路翊头发都乱了,随意支棱起来的呆毛因重力栽倒下去。
“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了……”
南默摇了摇头,神色痛苦。
“我不爱你了!”
凌晨的夜里寂静无声,公司亦是如此,只有寥寥几人。
“姐姐……我想看你穿着婚纱在花海中朝我走来的样子……想看我在新婚之夜的床铺上掀开你盖头的样子……想看你满脸写着幸福和美好的样子……”
南默的嘴,自始自终都没有闭上过,好像闭上了,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说好了要嫁给我的……你说的……”
路翊在南默耳边轻轻哭诉。
“你骗我……”
“为什么……为什么……”
南默的手不自觉覆上了路翊被划出的伤口上,想用自身的体温温暖伤口的冰冷。
“你会遇见更好的……”
路翊像是哭累了,也像是眼泪流干了,趴在南默身上,长睫遮住了一双碧绿的眸子。
“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张随便哭哭就惹人怜爱的脸,一双摄人心魄的凤眼,在这种“狠话”下,更显得像小孩子开的玩笑。
南默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欣慰的,那个少年长大了,被迫长大了,因为——
除了她,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卸下工作上的疲惫,毫无防备地爱着了,再也没有人,会把他放在“唯一”的位置上了。
没有人和他道早安晚安。
没有人吃他学了好长时间亲手做的饭。
没有人无条件支持他的任何决定。
没有人能让他撒娇,让他倚着。
没有人穿上他亲手设计的婚纱了。
没有南默,他甚至觉得自己连一个完整的路翊都不是。
这座城中,到处都有他的手下在时时刻刻于暗中盯着自己。
“路翊,你很好,只是……”
南默欲言又止,耳边人的呼吸声似乎是在告诉她,她负了一颗真心。
她思索良久,开口道。
“只是你爱错了人……”
南默说完这句话的刹那间,胸口一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谎话连篇遭到了报应。
她整个人神色痛苦,揪着胸前的布料,额前频频渗出冷汗。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倒在路翊的怀里,紧紧抱着他,随后身子一轻,晕倒在他的温度中。
阵阵长久的耳鸣混合着身体上的剧痛,让她整个人处在崩溃的边缘,是路翊,始终关注着她的情况,温柔地捋着她的发丝。
朦胧中,她听到路翊和医生的对话,一切都那么熟悉。
“她这是服用大量抗精神类药物导致的昏迷,静养就好。”
“好,麻烦了……”
路翊和医生道过谢后,便转过身来,坐在床边,衣服摩擦的声音轻柔而突兀。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南默表面上不为所动,内心早已百感交集,现在的她,像个提线木偶般,如果没有人扯着她的皮肤,她就不会笑。
路翊小心揉着南默冰凉的手,眉眼间写满了自责。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我这次出差,特地为你拍了几张普罗旺斯的照片,等你醒过来,我给你看看。”
如果有机会,我多想守你到天明。
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伤,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明明已经做得很好了,为什么还要强加给自己这么多的压力,既背负着冤名,又守着本不该守的城墙,把自己活得跟个女将军似的。
“偶尔也依靠我一下吧……”
路翊发自内心的一句话,让南默干涩的眼中充满湿润和温热,在不为人知的眼角缓缓流淌。
“要是能这样和你默默待在一起,哪怕几十秒,我都会无比的开心……”
路翊开口道。
南默指尖微微抽动了一下,向上弯曲,回握住路翊的手。
路翊也敏锐地察觉到,不可置信的视线落在南默的侧颜上。
挺拔的鼻梁挡住了半边脸可至少露出来的脸是幸福的。
只可惜,我无法一直陪着你,更无法守着你。
因为你,不再只属于我。
“我还以为,夫人喜新厌旧呢……”路翊痴痴地笑着,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却没有让南默感觉到丝毫痛感,只有被包裹的安全感。
南默用残余的力气死死抓住路翊的手,可他还是在几分钟后选择了放开。
从温热的掌心中滑下的那只手在白色的床单上胡乱地抓着,似乎是想抓住仅剩的余温。
“沈忆,你害她变成现在这样,我该怎么找你算账?”路翊拉着沈忆走到暗处,质问道。
“冰场也是,病房也是,就连在你的庄园里,我的别墅里也是!”
路翊攥紧拳头,身体气得发抖,他实在看不下去眼前这个男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我已经退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怎样?!”
被呵斥的男人没有一丝反应,大言不惭道。
“我的未婚妻,用得着你管?”
路翊的胸膛随着粗气不断起伏,月光下清冷的身影周身爬满了怒火。
“照顾好她。”
最终,他还是遏制住了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毕竟,南默在休息。
仰躺着的南默眉心都拧到了一起,满脸写着拒绝。
可一个说不出话,动不了身的人,和一个木偶有什么区别。
“夫人,感觉怎么样?”
靠,你还好意思叫我夫人,我呸。
南默在心里怒骂道。
想不到吧,“家妻”住院,第一个来照顾,关心她的人是她的“前夫”。
萤火里的野森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