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臣萧白携家眷恭迎神女入府!”景梧搀着宫人的手,走下香车,看到他就这样恭恭敬敬地匍匐在我跟前,内心不觉好笑。不错,也唯有如此,才能让那“喜权不喜家,喜富不喜贫”的父亲才肯对着自己曾经的弃女低头叩拜。多么讽刺的一幕,这十几年的光阴,好似只有今日,她是赢了的!
“家中有女芳龄七,冰清之色为权欺。今有娈童红衣女,手向朱门难自弃!萧丞相,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众目睽睽之下,她将手递了出去,以示北国王室最高礼节。抬首间,她看到了他惊诧到睁的老大的眼睛,还有身旁骤然惶恐的妇人。不知何故,当景梧再见她时,只觉得她很可悲,但不值得同情!瞧着她渐渐瘦削的身影,这几年她应该爱的很辛苦吧,自然,这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女——”,她颤颤巍巍地说不出话。景梧一袭红衣下了宫车,一步一步靠近萧白,这一刻,他好像盛放的火莲,仇恨的火焰化为轻蔑一笑。
只见她一把扯过萧白,强迫他站起来,并替他理了理衣衫,“你好,父亲,我来讨债了!”
中门大开么?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的她,竟丝毫未觉,这大门竟是这般的鲜红耀眼。呵呵,怪不得呢,只要它还立在这里,相信外面的人会挤破头地想要住进这里,而里面的人也会拼了命地将这大门装饰得更加漂亮,以此吸引更多的人走进这里,然后掉入他们一生的陷阱。
虽然流年模糊了往昔的景致,淡化了院中若有似无的花香,但她依稀记得,我从小能够自由活动的那块儿草坪,如今已被大理石板扣下,景梧努力抬头,望了望天,期盼眼泪不要流出,至少不要现在流出!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我屏退左右,慢慢走至一处石凳坐下。
“你如何在这里?”他终于开口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充满了嫌恶,跟小时候一样。
“怎么?我不该出现在这里么?还是父亲大人认为,我不配出现在这里呢?”我与他四目相对。“作为北国天女,我只是跟王上说这风水不好,所以王上特意命我来这里驱散妖邪!”一听这话,他脸上才有了那么一丝动容。怕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有一番动容吧,不过这番动容,完全是对君的敬畏而已。
“这就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原来你还记得,你曾经是一个女孩儿的父亲呐!”
我的心止不住地抽搐,若不是顾及到天女的身份,我真想狂笑一番。“萧白,你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打脸又讽刺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的是让我感到极度恶心!”
“你——”终于有一次,你发怒了啊。父亲啊父亲,你可知晓,我从出生起,记忆最深的不是你的面孔,而是你那冷漠而又疏离的眼神,一次又一次地撞进我的心里。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可怜了你们,谁又来可怜一下我?
“女儿,我——我好——”
“噢,差点儿忘了,萧夫人,家里那些个平妻爱妾尚能管束否?”
“其实我很好奇,你们当初既生了我,又不想要我,那干嘛不趁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我呢?这样,也免得今日的麻烦了不是吗?”
“畜生,你以为我——”
呵呵,他想说的应该是“你以为我不想吗?”这个吧!到头来今日来此的一丝希冀,终究被弄的粉碎。早知道,就不该来的啊!现在弄得这般何必呢?
“噗——”
“天女——快来人啊——”
“你……”鲜红的血液自唇角慢慢滑落,我看着那个瘦削的女人疯了似的跑过来,身体被人无端的腾空抱起。
“王……王上……”
“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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