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呜呼——呜呼——
钟山之巅,仙云雾绕,白鹭早飞。
在行香门,有一处非常别致的观景台,名曰:后皇台。从踏入这里的第一步开始,你会感觉到不只是呼吸,连带着你所有闭塞的毛孔,松软的脚趾也将跟着变得生硬起来。
因为,它的前方便是万丈深渊。伸长脖子往下看,你会发现这崖壁就好像是被天神用神釜横劈了一斧子,干脆利落。
虽是钟山背后,然从这里能够观赏到这样一幕豪华的葬礼,倒也算是一景。
乔玄取下木琴,跪坐于毛毡上,一双重瞳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
位于他对面的伊藤南琪,一袭墨色长衫,领口大开,胸口露出大片莹白肌肤。黑纱之下,他若隐若现的唇瓣显得魅惑至极,坐的随意,颇有放荡不羁之势。
只是,自从对面那个小白脸一坐下开始,他们的宫主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身体半步,莫非他们宫主又想……身后四位掌乐使不约而同地咽了下口水,小子,保重啊!
“郎君的琴,该换弦了!”伊藤开口。
“劳烦尊驾挂心,不必了。”乔玄继续盯着远处。
“呵!”最后一声呵连萧楠蔷身后的魅影都跟着哆嗦了一阵。想想之前的画面,咦~,鸡皮疙瘩掉一地啊!
“你叫龢?”萧楠蔷走上前问。
“禀门主,正是!”这位十八掌乐使之首显然有些发蒙。
萧楠蔷哪里管这些,直接命人端来一漆盘,然后伸出右手摊在他跟前。
“这里是一千玉,换你方才的勾纹玉!”
一千玉?剩余其他三个掌乐使,看到漆盘中的玉钱,晶莹剔透,眼珠都瞪直了,恨不得直接操着那漆盘便走。
也不只是老二还是老三的手狠狠揪了龢的屁股一把,龢这才从“千玉富翁”的美梦中醒来。
看到如此多的银钱,龢立马从袖中取出黄玉,紧接着眼珠子转了转,萧楠蔷嘴角微微上扬。
“休要坐地起价,别忘了,我也是生意人!”这话说的,让正在喝茶的伊藤都不得不服。
这些属下平常在外坑人久了,是该让他们碰碰钉子!
“门主说笑了,属下岂敢!”龢尴尬地将玉放入萧楠蔷手中,两手捧着漆盘,眼冒金星地退下了。
虽然没坑成功,但有这一千玉,接下来好几年都不愁吃了。
这边,萧楠蔷得了玉,转身前往乔玄处,放在一旁。
“这么好的玉,下次别轻易给人了!”萧楠蔷说着,起身前往后皇台边,凭栏远眺着乔玄所看到的景象。
只余乔玄,方才回神,便见旁边的勾纹玉完静默地躺在那里,他捡起黄玉,握在手心里,玉心仿佛还残留着她手心的余温,耳边一直在回荡“这么好的玉,下次别轻易给别人了”。
此时,他的眼底仿佛流过一条暗河,沉密又汹涌。其实,这玉,不过是他可有可无的物件而已,含仪殿要多少有多少,可她……
握着手中的玉佩,他忽然笑了!
大抵太过容易拥有的东西,在人的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若是你哪一天忽然将它弄丢了或是送人了,当它再次在你面前粉墨登场时,你便会惊奇的发现,原来自己习惯它很久了,习惯到可以随意将它抛弃,将它淡忘;而当你看到它被别人握在手里,并且比你更加珍惜爱护它时,你方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已经失去了珍惜与爱护它的资格。
莫名的,一股悔意和坚定油然而生。收起黄玉,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浅紫背影,起手赋弦。
呜呼——呜呼——呜呼——
萧楠蔷暗道:封棺了!而后,便是一阵阵轻盈的弦声,仔细一听,这首曲子——
“美连娟以修嫭兮,命樔绝而不长。饰新官以延贮兮,泯不归乎故乡。惨郁郁其芜秽兮,隐处幽而怀伤……”嘴巴竟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旋律动了起来。
“好凄凉!”不曾想伊藤竟也跟着有感而发。
不知是琴师拨弄得太伤情,还是凭栏之人太过入情,让闻者郁结,乐者哀伤。
看,飞往远处的那一行白鹭扑闪的翅膀的次数竟也跟着加快了不少,伊藤甩开茶杯,斜卧于毛毡内,无意笑了笑。
就连这天边的飞禽也有这许多的伤心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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