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管东倾一行人的扬长而去,乔玄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袖,左手摸了摸快要皲裂的侧脸。
“君…君子,没事吧!”明月试探着问道,那因常年与荤腥作伴而发胖的小脸儿似抽搐地抖动了几下。果然万年老姜还是比嫩竹笋辣些!
“老东西,明年就把你拉下王位。”
他算是看明白了,人的弱点可以不断被克服,同时新的弱点也在不断新增。
虽然,他本身自以为已经挣脱了“东东”的桎梏,但“蔷薇山庄”如今已然成为了他新的弱点。故此,他认为,只有成为了能够控制别人弱点的人,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有本事现在就把孤拉下王位,孤也不干了。”
远处,管东倾使了传音入密之法字句纳入乔玄耳里,害得身后二人一阵无话。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似道“儿子老子一样幼稚”,此时,乔玄恰好转过头,二人的眼神也恰如其分地充入他的瞳孔,然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并以同样的方式回敬管东倾。
“好的,父王,如你所愿!”
老东西,明天你的北国君位便会在东洲各国赌场当铺起步叫价,敢算计你儿子,上次那件事还没过去呢!
“清风,你去秘府,一个月之内,跑不完东洲,你就别回来了。”
这下,清风不淡定了,他们兄弟俩自出生起就从没分开过,就连进宫斩断子孙根时睡的也是对床,这不是摆明了要他难受嘛!
“君子,可以不去吗?”清风咬牙问道。
“可以,去驻守边关吧。”乔玄轻描淡写道。
“明白了,属下这就去秘府!”开玩笑,北国历年戍边的将领,就没有一个是回来的,他这话无疑是告诉自己这件事没得商量。
所以……清风不舍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含泪离去。明月眼含泪花,早知道他们就不该腹诽他们父子,也不会有这档子事了。
“明月,准备一下,今晚动身!”
“君子,何以这般早?”
“此事,宜早不宜晚。”
“是,属下尊令!”
出罢含仪殿,乔玄复整理了一下衣衫,慢步行至庭院,眼光竟无意撇到院内那根月光泼洒之下的小板凳。
脚步停顿,两眼闭了少顷,好似,有几个月不曾去蔷薇山庄了,不知道,里面的人现在在干什么呢?
“走吧!”
明月纳闷,刚刚君子对着一破凳子笑什么呢?模样好像怀春啊!兀自甩了甩脑袋,也快步跟了上去。
......
“蔷薇如昨,冷香如故!”昨日的辛玉殿,仿佛还在忙忙碌碌地置办婚礼。宫里宫外,处处都是喜讯。
殿内的庭院,满满都是蔷薇花。红纱幔帐,微风过处,就好像那晚的她一般,妖冶而妩媚,高傲而清丽!没一会儿,新人便已经由内府的牵引下,乘着紫金凤撵自殿外停下。
“落撵,开扇,行揖礼,入辛玉殿!”
管东倾在殿内,看着她一步一步缓缓地向自己靠近,好像通往世界尽头的天河,短短不过几步的时间,却被她踏出了万千漫长。
终于,她走近自己那一瞬,自己些恍惚了!
“王命载天,厚德远扬。赐尔萧氏楠蔷,授以策宝,主后庭……”祝辞颇有些绵长,长得她脚步虚浮,即将坚持不住。
“请却扇,恭迎贵妃入殿!”扇子被宫人接过,管东倾伸出右手,二人一同举步踏入大殿。
殿门合上那一刻,只余他二人时,她,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王上恕罪,姑苏城离尚京,路途遥远,且颠簸异常,楠蔷一路没怎么吃东西。实在对不住。”
她的声音,令自己心头一颤。
“无碍,蔷儿远嫁至此,孤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会舍得怪罪?”
将她扶至婚床,管东倾依旧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按王宫习俗,新婚之夜,王上需得用玉如意摘去妃子的盖头的,想到方才那熟悉的声音,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了。
然,挑开盖头的一刹那,她却睡着了!
“呵呵——”管东倾无可奈何地轻笑出声,大抵也只有她,能心大到在自己的新婚之夜,睡在自己夫君的怀里,且她的夫君还是天下之主。
伸手轻抚其脸颊,眉目如画,肤滑胜雪,粉粉的胭脂更衬得她气色红润,均匀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打在管东倾的脸上,指尖摩挲过她嫣红的嘴唇,稍有停顿。
“像她,却不是她!”
夜色悄然而至,管东倾就这么站在殿内,眼睛凝望着那满院子肆意生长的蔷薇,不知他在想什么。
“王上,更深露重,当心着凉啊!”
阿渃默叹一口气,要说这王上不在意萧贵妃吧,已经五年了,这辛玉殿却从未入过新主。
要说在意吧,人逃走了自己又不着急找回来,王上如今这般,却是让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作何思量呢?
“阿渃啊,你说,她当真就如此不喜这里吗?”
阿渃抬眼,怅然不知如何回答。
“禀王上,娘娘许是贪玩儿而已,终会回来的。”
“五年了,还没玩够?”
“这……”
这可难倒阿渃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王上那句“随她吧”的囫囵之语,他们也不会找得那么漫不经心。
现在倒好,你想要人家回来了,可都这么多年了,让他们上哪儿找去?当然了,这话只能自己在心里腹诽了,毕竟君心难测呀!
“阿渃,你去一趟姑苏城,替孤拜访一下萧城主。”
“是,老奴尊令!”
阿渃心想:看来,看来这辛玉殿得重新布置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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