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茶楼。
左相穿了一身便服坐在茶楼的二楼的包厢中,楼下大堂高谈论阔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包厢。
“若是我说啊,这次沈兄定能拔得头筹!”
“对对对,以沈兄的才学,若是不能高中,你定有不公!”
左相伸手叫来长随,让他下楼去看看那位若是不高中定是不公的沈姓学子是何许人也。
长随答应着下去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又上来了,同时上来的还有肖炀。
“让左相久等了!”
肖炀没有诚意的拱了拱手,在袁超的左手边坐了下来。
两人的关系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前几日左相夫人登门拜访,和慕容大娘子意外投缘,之后两位夫人倒是常往来。
左夫人给慕容夫人推荐了两家姑娘,慕容夫人打算这几日就去相看一下。
“大学士贵人事忙,等一下也是不妨事!”
袁超这些日子忙的脚都不沾地,今日好不容易有些空闲,又听到些流言碎语,听说京城的考生之间私下正流传着可以花银子可以包中的流言,他便趁着今日休沐来考生聚集比较多的地方看看。
他也不知自己是那根筋抽了,出门的时候,让人去伯爵府请了肖炀,现在看他这般闲适的模样,就觉得很是碍眼。
“还是左相辛苦,听说前两日一直都歇在办差大院,连家都没有回,这般废寝忘食鞠躬尽瘁是我辈的楷模。改日定要号召全体文武向左相大人学习,我们都要以办差大院为家,处处以公务为重!”
“来,肖某以茶代酒敬左相的勤勉!”
袁超懒得理肖炀的调侃,直接问长随楼下的情况。
长随回到:“回大人,我刚刚在楼下打听了一下,也看了看那位沈姓的公子。这位沈公子名进是胶州人,长的一表人才。好几位学子都说他有真才实学,据说在胶州时候就很有才名。”
“莫非是那位写了寒鸟赋的沈潜行?”肖炀问了一句。
长随点头:“回肖大人,正是他!”
“你知道他?”
袁超看向肖炀,后者点头。
“我看过据说是他写的寒鸟赋,文采斐然,寓意深远!”
袁超抓住了他话中的据说二字:“据说?莫非那赋并非他所写?”
肖炀摇头:“我不知,只是这寒鸟赋真情实感,若不是贫苦之人定然无法体会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滋味。这位沈公子看来家境颇丰,莫非是生了一副菩萨心肠,如此能够体会都贫苦庶民的艰难!”
袁超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长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躬身出去了。
“看来这位沈公子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肖炀喝了一口茶,也不接袁超的话,自顾自的说:“这茶楼的茶不行,这明前的春茶刚上市,这泡茶的水居然不是山间泉水,真是浪费这好茶!”
“我府上有好茶,大学士改日若是赏脸可以去我府上喝!”
袁超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又给自己斟了一盏,楼下的声音再次的传来。
“我听说这次湖州来的考生最多,不亏是富庶的鱼米之乡,读书人真多,他们这次有个叫许辙的,据说有状元之才!”
“这么狂妄?还未比试就自诩状元之才,若是到时候名落孙山,只怕也无颜苟活了吧!”
文人相轻,大约是谁也看不上谁的!一听到有人自夸状元之才,一堆人都酸言酸语。
一番讥讽之中倒也有清醒之声:“我听说过这位许辙的才名,他说的也不全是狂妄之语!”
这般清醒之言却敌不过众人的酸言,很快便被淹没。
肖炀倒是来了兴致,打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站在二楼的长廊上向下看去。
楼下的学子们都穿的体面,肯定家境也是不错的。读书本就是一件很费钱的事情,贫苦人家根本就支撑不了一个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大多数都没有真正的体会过民间疾苦,他们年轻热血极易煽动,满腔热血,却因未曾受过真正的人间疾苦,所以又极易灰心丧气。
肖炀的视线扫视全场,底下的学子有人敏锐的感觉到了,立刻抬起头来,对上肖炀的视线。
那个年轻的学子坐的稍离众人,与其他人的慷慨激昂相比,他一直都有些沉默,脸上也很平静,大多时候都在默默地喝茶,或者是听别人说话。
肖炀对着这个看过来的学子举了手中的茶杯,然后转身回了包厢。
邵明义觉得刚刚那个二楼的客人绝对不是个普通人,他又看了一眼继续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众人,决定不等同窗了,自己先回去了。
从金陵出发之前,家中父辈和授业恩师都教导,来到京师要谨言慎行,切忌妄议政事。
今日若不是同窗非要拉着他出来,他绝对是在客栈温书的,还有几日都到春闱了,他可还有好些书没有背诵呢!
刚刚那人的眼神真是犀利,那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所幸刚刚这群人谈论的只是诗词文章,并没有谈论政事。
邵明义出门的时候还在想刚刚看到的那人,不注意的撞到了一人身上。
“对不住,对不住,是小生走路没有注意到,兄台没事吧?”
邵明义赶紧的道歉,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感觉自己刚刚像是撞上了一块铁板。
“他没有什么事,倒是你找到郎中推拿一下,否则你这胳膊要青紫的影响写字了!”
我,当朝太后,换上便装,扮做富家夫人,带着护卫侍女一起上茶楼来喝茶。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而是某位先帝怂恿我出来的,他说近几日大夏各地的学子进京赶考,茶楼酒肆都有他们谈论的身影,让我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优秀的人才。
这是夏晸的原话!
虽然我不喜欢书生,对于为国选才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我对出宫有兴趣,于是我就带着一堆人出来了。
“多谢这位夫人提醒,小生,小生,马上就去看大夫!”
邵明义的脸红了起来,他的家教甚严,长到这么大除了家中的母亲姊妹并几个走的近的表姊妹之外,还是第一次与其他的女子说话,紧张的额头上的汗水都沁了出来。
我觉得今日要是卢蓁蓁在这里,定要调戏人家书生一番了,而我只是点点头自在的踏入茶楼。
纪肆觉得这个书生太过于冒犯,还瞪了人家好几眼,他一个暗炎卫镇府,眼神凶恶吓的书生脸都白了,若不是他身后就是门框,恐怕要一屁股坐地上去。
我带着一群人走入茶楼的那刻,整个茶楼都安静了一瞬。这样的出场方式大约是太过于拉风了,若我此刻手中再执一纸扇,翩翩打开,我京城第一女纨绔又回来了。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纪肆凑近说左相和肖大学士就在楼上,就在我抬头看向二楼的时候,两人也恰好一起出来,我们六目相对,我看到他们眼中的震惊已经快要实质化了。
两人快步走了下来,快到我面前的时候,肖炀还快走了两步,抢在左相一步到了我的面前。
“您怎么在这里?”肖炀压低了声音问。
我无辜的眨眨眼睛,我很想说是先帝让我出来为国选才得,这话肖炀肯定是信的,只是我怕左相要以为我太过思念先帝疯魔了。
“见过,太,夫人!”
左相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眼角的余光瞟到旁边的学子都看向这边,每个人脸上的惊讶都藏不住。
两位中年大叔称一个妙龄少女为太夫人!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十新郎十八娘,一树梨花压海棠!京城人真是玩的够花啊!
我忍不住的弯了嘴角:“我什么时候长了辈分了!两位这是喝完茶了,不介意陪我再喝一壶茶吧?”
这次我们选了一楼的大厅,等茶博士上茶的功夫,我打量了一下聚在一起的众位学子,我们刚刚进来时候纪肆撞到的那个人居然也没有走。
众学子大概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子这般的打量,这和他们往日所接受到关于女子的印象完全不一样,他们其中有人先是惊讶,继而气愤起来。
“这位夫人,您为何这般看我等?”一个学子问。
“放肆!”纪肆冰冷的视线扫过去,那个说话的学子瑟缩了一下。
茶博士恰好送茶上来,长虹接过来,从怀里掏出根银针来,检查之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只茶盏,斟了盏茶放到我的手边。
我拿起茶盏,轻啜了一口。
我慢悠悠的开口问道:“我不可以这般打量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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