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讽刺,她活到二十几个春秋,却直到成了寡妇,才初尝到情滋味。只可惜,早在她入宫之时,就没了选择的余地。
郑玕确实是人中龙凤,也符合她对未来夫婿的所有想像。可惜命不由人,她们这些嫁到皇家的女人的命更是由不得自己。
“以后关于清郡王的消息,不用再往我面前报了。他送来的东西和信件也不许再收了,不能给人诟病咱们慈宁宫的理由。”
身为太后,与外臣私通,而且这个外臣还是先帝的叔父。若事情真的败露被有心人抓到把柄,那不只是她,只怕整个泽家都要被她连累。
彩鸢也知道轻重:“奴婢知道了,以后凡事关于清郡王的事,奴婢都会避着的。不会留给人诟病娘娘的理由。”
宫里的消息送到公主府之时,荀倩霞还未睡醒,倚梅和湘竹一同听了宫人的禀报。脸色淡淡的从袖中拿了一袋银子赏给他:“你回去继续听着宫里的消息,有什么异动就来禀报殿下。这些银子,是给你买酒喝的。”
那小太监得了银子,欢天喜地的谢了恩,告辞回宫。
泽清洛派身边的女官出宫,帮着周老汉一家自立为宗,算是彻底脱离了承恩伯这一支。
为了此事,周氏还进宫和泽清洛哭诉过:“这长公主心也太狠了,竟然说斩就斩,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啊。要不是有你在,只怕你外祖父一家也不能幸免于难。”
泽清洛差点被这个糊涂的娘亲气死:“母亲万万不可妄议长公主,是承恩伯府谋反,长公主已经很仁厚了。不然别说是外祖家,就是你我母女也不能免于承恩伯府的连累。”
周氏颇为不服:“承恩伯府的事,怎么会连累到咱们呢?你是她嫂嫂,是齐国最尊贵的女人,她只是一个公主,我就不信她敢对你做什么?”
“母亲慎言,母亲,谋反是灭九族的大罪,可此次承恩伯的事,只单单处置了承恩伯府的嫡系,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这事说起来,怪不得长公主,我知道母亲不是为承恩伯府鸣不平。
只是因为外祖一家被连累而心生不快罢了,可若不是当年你们非要与承恩伯府连宗,外祖一家又怎会被连累。
你也不想想,那承恩伯府哪有一个是好人。当年他们把外祖一家逐出族,后来又非要巴着要连宗。还不是因为看着女儿当上了太后,泽家又有大把的银子……”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我糊涂,看不懂朝政,可我到底是你的母亲,哪有你这样教训母亲的。”
周氏摆摆手,推口头疼不让泽清洛再说下去。泽清洛对这个母亲没有办法。“母亲不想听就不算了,只是女儿要提醒母亲一句,现在皇上还因为对周家的责罚太轻了而憋着气呢。母亲万万不可搅进来,不然皇上动怒,别说外祖家,就连女儿这个太后只怕也做到头了!”
泽清洛千叮咛万嘱咐,可周氏还是忍不住心软了。在承恩伯府的男丁被抄斩之后便用泽清洛的名义去将周萌赎了出来。
周氏做这个决定,她身边的几个丫鬟都觉得不妥,劝了又劝都没有用。劝得多了,周氏反而怨起泽清洛来:“那日进宫之时,太后娘娘是怎么交代你们的?难道是她说不让我去救周三姑娘的吗?没想到她这样心狠,承恩伯府已经败了,难道她还不放过萌儿一个姑娘家吗?”
青桃青叶心里为泽清洛叫屈,她一心为了周氏这个母亲和周老汉一家打算,可这夫人糊涂至此。为了一个曾经在泽家作威作福的人,去诋毁自己女儿。
若不是她们做奴婢的不好逾越,她们都想好好问问周氏,到底在想什么了。
青桃青叶劝不住,只能派人往宫里递消息。可她们是被放出宫的奴婢,想进宫没那么容易。等泽清洛收到消息之时,周氏已经把周萌赎出来了。
经历了这样一番变故,周萌也看清了形势。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养尊处优的周家三姑娘了,现在周家已经给不了她庇护了。
可她心高气傲了十几年,心里是极不愿就这样窝窝囊囊被流放的。看守她们的女牢头天天在她们耳边嚼舌根,说什么现在她已成了阶下囚,早已没了耍小姐脾气的资格。
还说在流放路上被玷污的女人不知有多少,像她这样的姿色,能不能平安走到西北都是两说。
牢头说的话太过惊骇,周萌更加坚定了不去西北的心。所以知道周氏出面赎她的时候,她心动了。一改往日的高傲,周萌放下身段,哭成了一个泪人:“姑母,你来了?我就知道姑母不会不管我的,姑母,萌儿不想去西北。那牢头说,流放的女子十个有九个都不能平安走到西北……姑母一定要救救萌儿,萌儿愿意给姑母做牛做马伺候姑母。”
原本周氏还觉得背着女儿来赎周萌有些心虚,可经周萌这样一哭,早就把那点心虚抛到了脑后。抱着周萌直呼心疼:“可怜的孩子,不怕不怕的,姑母来了,姑母这就赎你出去。也不用你给姑母做牛做马,曾经咱们两家不是有意联姻吗?现在你出去了,姑母就把你嫁给你表哥。
姑母跟你说,你表哥已经封侯了,等他从沁水回来就会搬到侯府去。到时候你做了侯夫人,自立家门,也不用和那些商贾同处一个屋檐下。”
周萌哭着摇头:“周家已经倒了,萌儿已经配不上表哥了,也不敢再肖想什么侯夫人之位。萌儿只希望能常伴姑母左右。”
周萌以退为进,周氏更是心疼不已:“谁说周家倒了,姑母也是周家的姑娘,就连太后娘娘身上也流着周家的血呢。有姑母和太后娘娘在,我看谁敢看轻了你。你放心,姑母会让你表哥娶你的,好孩子,来,跟姑母回家。”
周萌哭着点头,周氏瞪了青桃青叶一眼:“还不来扶着表小姐,愣着做什么呢?”
青桃青叶施了一礼,从周氏怀中接过周萌。心中却忍不住叹息,这夫人真是……已经不是一句糊涂能形容的了,周萌这样的人,得势的时候一副小人嘴脸,失势了却在夫人面前装可怜。
可就为这样的人,夫人居然把自己的一双儿女拉下水,不仅拿太后娘娘的名声开玩笑,竟还要把她许给公子。让她做侯夫人,啧啧,公子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如何委屈呢。
“劝了,青桃青叶两个姐姐劝过许多次,可夫人她……她说……”
“她说什么,你直言便是!”
来报信的小丫鬟瑟缩一下:“夫人说娘娘怎么如此……如此狠心,竟……竟不愿意给周三姑娘一条生路……”
小丫头说得磕磕跘跘,想来也是为难坏了。听完这句话,泽清洛又忍不住摔了一个茶盏:“我狠心,当年我们在泽家苦苦熬日子的时候,承恩伯府又在哪里?我逼不得已入宫的时候,承恩伯府又在哪里?慕儿被泽薛推入水中生死不明的时候,承恩伯府又在哪里?
没有,他们从来没有理会过,他们哪怕是出面打声招呼,我们母女也不至于在泽家过得举步维艰。现在我们熬出头了,承恩伯就来认这门亲戚了!”
泽清洛忍不住冷笑:“呵呵,可她竟然为了这样一群趋利避害的小人说我狠心,到底谁才是她的亲生儿女。她是怕我们的路太顺遂了吗?一定要为了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毁我,毁了慕儿的前程吗?”
泽清洛气得狠了,发了一通火之后便虚脱在椅子上。彩鸢小心的替她揉着额头:“娘娘不要气坏了身子,现在夫人已经做了,夫人生气呢无济于事了。”
泽氏心烦不已:“是啊,生气也无济于事了。你回去转告青桃青叶,给本宫盯好了那个周三姑娘,她要是安分也就罢了。泽家不缺她一口吃的,若她再想作妖,那就……”
泽清洛冷哼了一声:“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她也不再是承恩伯府的小姐了。她若是再想作死,我想,死了一个官奴也不会有人注意!”
“娘娘的意思是?”
“她住在泽家,伺候的都是泽家自己人,你说,要是在她的饮食里动些手脚,让她‘病故’谁又知道呢。”
泽清洛在宫中多少年即便是为了自保也没有主动害过人。可对于周家她实在是厌恶得很,周萌又爱耍小聪明,尤其叫她讨厌。
可偏偏周氏最吃她这一套,若被赎回去之后,她还敢动什么歪心思。就不要怪泽氏狠心了。
彩鸢仔细吩咐了来通报消息的人,叫她把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青桃青叶。
可事情才过去一天,泽家传来的消息更是叫泽太后绝倒。
“你说母亲以小姐之礼待她,还说要把她许给慕儿做侯夫人?”
今日来回话的是青桃,由她直接说,比让人转达更为直观。
“是,夫人去赎周小姐的时候,亲口承诺了的。夫人还说周是周家姑娘,娘娘身上也流着周家的血,有她和您在,没人敢轻视了周姑娘。周姑娘当得侯夫人,夫人说,等公子回来就让周姑娘跟随公子搬到侯府去。还说要让娘娘为他们赐婚呢。”
泽清洛被接二连三的消息诈得头疼,现下连气都气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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