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倩霞拔腿欲走,殿内便响起一阵哀嚎声:“长公主留步,我招,我招,是承恩伯……是承恩伯指使下官私收赋税。”
陶县令话毕,一旁听审的承恩伯便脸色发白,手指颤抖的指着堂内的陶县令:“这位大人此言差矣,本伯爷并不认识你,你为何要诬蔑本伯。”
“承恩伯不要激动,谋逆是大罪,本宫不会轻易冤枉了任何一个人。一切都看证据说话,来人,去一趟承恩伯府,将承恩伯府的所有往来信件和账目都带来。”
承恩伯脸色一白:“长公主三思,承恩伯深受皇恩,是百年传承,世袭罔替的爵位。长公主可想过,你今日下旨下得轻松。可这旨意一下,对承恩伯府来说就相当于抄家啊。
长公主可想过,若是最后与承恩伯府没关系,你要如何像京中的勋贵们交代。承恩伯又如何在京城的圈子里立足。”
荀倩霞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承恩伯不用担心,此事本宫一定会给你,给京城勋贵,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若此事与承恩伯府无关,本宫亲自向你斟茶认错。”
荀倩霞这话就重了,她是一国长公主,又是摄政王。她代表的便是一国的颜面,若是她向承恩伯斟茶认错,那就代表齐国皇室向承恩伯府低头了。
荀倩霞一个长公主都许下了这么重的诺,承恩伯若再拒绝,那就显得太刻意了些。
承恩伯心知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吾卫去搜承恩伯府。
金吾卫到承恩伯府的时候,受到了周宽和周萌的阻拦:“承恩伯府是百年的老牌世家。不是你们说搜就能搜的,今日你们若要硬闯,本小姐便告你们私闯民宅。”
“这是皇上和长公主的旨意,周三姑娘有什么意见大可去找皇上要说法,但是现在请不要妨碍金吾卫做事。”
啸风的声音不带一点情绪,仿佛不把周萌的暴走放在眼里。周宽板着脸,声音冷肃:“就算你们是金吾卫,也不可乱闯民宅。更不可行搜查之事,这对世家来说是天大的侮辱。几位今日若坚持要搜查伯府,便从我的尸体上垮过去。”
“如此,便得罪了。”
啸风话音刚落,周宽便被一个金吾卫敲晕,周萌难以置信的看着啸风:“你……你们放肆,这是承恩伯府的世子,容不得你们随便放肆。”
啸风拱拱手:“得罪了,待事毕之后金吾卫会给周世子赔罪,但当务之急是搜查伯府的信件和账本。男女有别,还是请府上的管事陪我们走一趟吧!”
周萌透过啸风冷冷的面具,感觉到一种深深的轻视。周萌冷哼一声,扶着丫鬟离开。
承恩伯府的管事引着金吾卫去了书房,把承恩伯府的所有账目和来往信件带全部收拢了带回刑部衙门。
荀倩霞找了户部的几个官员现场进行清查,一个时辰之后,便对完了账本。
“禀长公主,承恩伯府的账册已经全部对完,所有项目都对得上,并无什么不妥。”
承恩伯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请长公主明察,承恩伯府清清白白,确实没做过什么私纳赋税之事。还请长公主给承恩伯一个交代。”
荀倩霞倚着椅背,懒懒的哦了一声:“本宫说过,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啸风?”
“属下在。”啸风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本帐薄和一沓信件:“这本账册是金吾卫从承恩伯书房后的密室里拿出来。我想,这本账册里的内容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
荀倩霞颌首,啸风便把账册和信件递给了户部的官员。户部侍郎翻了两页便大惊失色,将账本递给了荀倩霞。荀倩霞翻了两页又递给郑麒,郑麒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
“承恩伯果然巧言善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你让皇姑姑给你一个交代,那现在,也请你给朕一个交代。”
荀倩霞眼神冷冽:“这是从承恩伯府的庄子搜出来的金子,除了金子之外还有五千私兵,现已经伏法。本宫倒是要问问承恩伯,你私纳赋税,又在天子脚下养兵到底意欲何为?”
周應瘫倒在地,铁证如山之下,他找不到借口替自己辩解。
“臣之罪,不过此事只是微臣一人所为,与周家无关,还请长公主不要迁怒。”
荀倩霞一言未发,她确实没打算迁怒,周家是泽南大姓,子孙众多。而承恩伯府只是一个小小的分支,处理了承恩伯府不要紧,可若是把周家连根拔起,只怕要血流成河了。
到时候吓到的只能是普通百姓,那她辛苦营造的局面就毁于一旦了。
“周家蓄意谋反,乃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岂容你一句话就能开罪的。来人,传朕旨意,周家谋反,诛灭九族。”
郑麒手一挥就要灭周家九族,堂内再次响起一阵抽气声。这小皇帝到底是不知道周氏一族有多少人呢,还是真的如此狠辣呢。
显然,大家对灭周家九族这样的结果都不乐见,齐刷刷的看向荀倩霞。荀倩霞头痛的抚额,在郑麒耳边低声耳语:“皇上,周氏一族族人众多,若要灭族恐伤了国本。事情是承恩伯府所为,发落承恩伯府一支也就是了。现在局势不稳,不是内斗的时候。”
荀倩霞的声音不大,可落比郑麒耳中就有如千钧之重,砸得他晕头转向:“是朕疏忽了,就依皇姑姑的意思办。”
郑麒脸色烧红的拔高了声音:“大长公主心存仁厚,不愿看到流血之事,特意向求情。朕深以为然,特此收回成命,饶过周氏一族。但承恩伯府包藏祸心,惑乱朝纲,男丁抄斩,女眷流放北地!”
“长公主仁慈,皇上英明!”
看着跪在面前高呼万岁的大臣们,郑麒脸色稍霁。随便便拂袖回宫。
眼看着郑麒的龙驾越走越远,荀倩霞一阵无力。这孩子年纪不大,心思倒重得很。可惜,两人之间的隔阂已经无法消除,在教导郑麒方面,她即便有心也是无力。
传旨的太监出发去承恩伯府之后,荀倩霞也回了公主府。一沾到床,荀倩霞便不想起来。这一天一夜,于别人不过是恍惚之间。于她却是打了一场大仗。
又是找证据又是收复承恩伯府的私兵,在重重阻碍之下哪一件都不是轻省容易的。
倚梅心疼她,一边吩咐人不要去打扰,一边亲自下厨给她做了清爽易克化的饭菜伺候她用了,服侍她睡下。
临睡之前,荀倩霞还不忘叮嘱倚梅:“送点东西给皇上吧,今日他该不高兴了。”
郑麒不是个气量大的,又在那么多人面前被驳了面子。不高兴是必然的,更重要的是,在君兰和偌菊带查清楚他的身份之前。她不想把姑侄关系弄得太僵。
倚梅应了一声:“殿下你就别操心了,休息一会儿吧,你一天一夜没合眼了。皇上那里,属下这就去找找,看库房里有没有小孩子玩的东西,给送些进宫去。”
荀倩霞颌首,算是赞成倚梅的做法:“另外,派人联系君兰和偌菊,怎么她们一个多月都没有写信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能不能查到郑麒的身世都是其次,荀倩霞最担心的是她二人的安危。梅兰竹菊四人,是从小同她一起长大的,与她就同手足一般。若是郑麒的身世一直查不到,那她大不了不要什么好名声,架空了郑麒便是。
把他留在皇位上荣养一辈子,等有了皇子再挑一个扶植上位便是。
提到君兰和偌菊,倚梅亦是忧心忡忡:“属下知道了,这就联系振兴医馆的,看看有没有她二人的踪迹。”
振兴医馆开遍列国,若君兰和偌菊真的遇到什么情况,应该会向振兴医馆求助。就算不去求助,让振兴医馆留意她二人的踪迹,也比动用飞燕营的人手去查要便捷一些。
抄家的旨意传到承恩伯府,周家就乱了起来,女人们如何乱金吾卫不管,只要不出承恩伯府的大门。怎么哭怎么闹不是他们该管的,啸风带人拿了方才转醒的周宽为首的一众男丁,押送天牢收监。
而女眷们金吾卫给她们留了几分薄面,没有真的搜身,由她们自己褪去华服。送到女牢收敛。
可饶是如此,只着中衣游街示众,对伯府的女眷来说也足够侮辱了。周萌一路哭哭啼啼,一会儿怨郭氏不出力救周家,一会儿咒骂荀倩霞。
她埋怨自家人倒没什么,但她咒骂荀倩霞却是金吾卫不能忍的。警告了几次无果之后,一个金吾卫扬手敲上她的后颈处。
周萌一句“贱人”还未骂完,只觉得后颈一痛便倒在地上。郭氏大惊,连连向金吾卫求饶告罪:“是小女不懂事,小妇人在这里给大家赔罪了。还请几位不要同她一个孩子计较,有什么责罚小妇人愿一力担下。”
金吾卫出手是因为周萌辱骂荀倩霞,并不是有意要刁难谁。既然周萌已经“闭嘴”了,他们也不会揪着不放。左右都是要流放的人,又何必争一时之长短。
郭氏见金吾卫没有多做纠缠的打算,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便招呼那些姨娘们来帮忙扶一扶周萌。但是周萌平时在家跋扈惯了,人缘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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