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封信
林简:
临溪的秋天很长,一片叶子要落许久,雨一场又一场地下,冬天才慢吞吞地走过来。北风太凛冽了,上下班的路变得很难走,走到一半又下起雨,我干脆躲到屋檐下。
身边站着个少年模样的人,笑起来时阳光灿烂,问我童溪古镇怎么走。我张口就来,末了,少年问我:“姐姐去过吗?”
我是去过的,跟你一起。
那是十八岁的一场冒险。彼时冬至已至,高三的学习压力扑面而来,班级里的气氛压抑,除了做题就是做题,没人想,也没人敢放松。你像个另类,到点上下学,只做布置的作业,考试竟也能考进班级前十名以内。
同学“埋怨”你:“考那么好干吗!就你聪明是吗?!”
你得瑟,也把发下来的卷子一一看了,甚至拿着过来跟我对答案,看自己错在了哪里。那天我同桌请假没来,你坐在我的旁边,看问题时,眉头会皱起来,一条条对下来,红色的笔记密密麻麻,你头也不抬:“再看,我就收费了啊。”
我连忙转移目光,唯恐被人发现。你合上试卷,看向我,愣了一下,说:“肖绒同学,几天不见,你怎么憔悴了?”
“天天都在熬夜,能不憔悴吗?!”
“这样不是个事。”
“嗯。”我漫不经心地点头,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起,我瞪你,“你还不回去?”
你说:“肖绒,我们出去玩吧。”
我觉得你疯了,你却觉得自己的提议合情合理,利用周末下午的放假时间,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三分钟后,我觉得自己疯了,因为我真的答应跟你一起去。
我们是坐船去的童溪古镇,从学校门前的那条河顺流而下,船是货船,沉重的货品将船压得很低,伸手就能碰到水。
我坐在船头,有时候水道窄了,离岸很近,岸上野草萋萋,寺庙的香火气息传过来。你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是在许愿望。
我问你:“许什么愿望?”
你笑眯眯地说:“一个既普通又隆重的愿望。”
我猜了又猜,却始终没有猜到,船只渐渐靠岸,我们下了船。周日的下午,来古镇游玩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反而显得萧条起来。大宅院的景点没多少人,我们俩就随便走走,走累了,找个地方坐下来。
你递给我一杯奶茶,放在手心有点热,我说:“我就不该听你的。这么好的天......”
“你要学习是吗?”
“不是。”我幽幽地看了你一眼,“我该在家睡觉。”
你呆了呆:“是哦。”转而,你又笑了,说,“你看阳光这么好,在这里睡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晒。”
我不常出来玩,对防晒没什么意识,自然也没带伞。你急中生智,把外套脱了挡在我的头顶。秋风阵阵,外套上残留的洗衣粉的香味传来,清新澄澈。
你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一抬眼就能看到,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我一伸手,拉住了你的衣角。
追逐,向着有风的方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