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凝滞,原本叽叽喳喳的林秀经过这一滑,话也变少了。大家都只是沉默着往前走着。
到了一处山洞林秀说想休息一下,常芳也觉得有点累,就停下来修整一下,王旭让那个男生捡些干木枝,要知道这在刚刚下完雨的山上很难找到。那个男生倒也没有抱怨,利落的去了。
常芳坐在石头上有些犯困,迷迷糊糊之间,有人在捏她的肩膀,她以为是林秀捣蛋,懒得理。过了一会,一张脸从后背凑过来,热气吐在她的耳边,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常芳努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林秀朝着这边比拇指,捡柴的男生被打昏了过去,在一旁蜷缩着,那么,她身旁是王旭,对么?
她朝着林秀喊着,林秀只是含笑看着她,无动于衷,她越来越没有力气了,是什么原因,他下药了吗?什么时候?他们…是不是……串通好了……这是常芳有意识的时候,最后的念想。
她就被随意的扔在了山洞里,衣不蔽体,身上的伤痕累累,泥土混着鲜血,格外的恶心。她醒了,撕裂的疼痛将她唤醒,身上的青紫,也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两行清泪滑了下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无望,以至于她想直接从山上跳下去死了算了。但是她没有,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样窝囊的离开,留下伤害她的人完好无损。
她带着满身伤痕,一身狼狈,用剩下的钱买了一把水果刀,给林秀打了电话,约她出来见个面。
林秀觉得她已经没有了什么存在的价值,之前和王旭说好的,骗到手,就给三千块钱,如今钱拿到了,别的就无所谓了,见一面就见一面呗,难不成还能翻出个天。
抱着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林秀赴约了。
在江边,常芳换了身衣服,看起来依旧憔悴,林秀看到她装模作样的问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告诉她有困难一定要找她,仿佛那个将她推入火海,冷眼旁观的人是另一个人。
常芳的嘴角勾起了讽刺的弧度。望着身旁这个虚伪的人,她怎么会把这种人当成了朋友,真是人生的不兴啊,她又开始笑,放声大笑,可是,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林秀看着她这神经质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只是她没有看见,常芳袖子里泛着寒光的水果刀。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常芳咬紧了牙齿,看着林秀,手在背后把弄着袖子里的刀柄。
“没有为什么,有钱谁不赚?我也没什么损失,对你的伤害也不是很大,你看,你不是还能站在这里吗?再说,要是不同意,我会有一身麻烦…”说完林秀还看着常芳假笑了一下。
“为什么偏偏是我…”常芳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何遭遇这飞来的横祸。
“因为,普通,因为你普通到就算你不见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你,这个解释,满意吗?”林秀低下头踩着石子,轻声说着。
她刚刚抬起头,泛着寒光的水果刀已经到达了胸前,她来不及闪躲了,满脸惊恐的死去了。或许到死她都不会相信,平时这个唯唯诺诺的女孩子,会举起刀子,送她离开人间。
是什么时候常芳的心里开始扭曲的呢?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被强暴之后,又或许是看见林秀见死不救的时候。
她曾捧着一颗灼热的心来到这个世界,如今,这颗心也凉了。
那个对世界充满着幻想与期望的女孩消失了。
故事讲完了,四下寂静。
常芳说,没有撒谎,人是她杀的,因为她觉得法律太慢了,法律也不会达到她想要的效果,便自己动手了。
常芳说,其实在湖边见到林秀之前,她并不是很想杀了她,她心中总是觉得这是林秀迫不得已所为,直到见到她,常芳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可笑,原来林秀从来没有拿自己当过朋友。
“徐律师,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怪我,命不好,偏偏生的如此普通,偏偏生在这个学校……所以如果一定需要一个人来承受这个社会的阴暗面,那这个人的遴选条件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常芳哭了,很多时候,她也只是个孩子,只不过逼着自己成为大人的样子,现在的她,孤独,弱小又无助。
徐帆没有回答她,因为纵然是读法多年的她,也无法给出一个答案。
最后,未成年人不得判刑,她最后被送进了管理所,当徐帆告知她王旭也被其他政府青少年管理所收押时,她笑了,那笑容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常芳开始了新的生活,锈迹斑斑的旧生活是否已经烙下烙印,徐帆不得而知。
这些孩子是无辜的,遭受迫害后,有的离去了,有的费力的活着,是教育体制出现了问题?还是教育体制中的角色扮演太过生涩,以至于教育仅限于学业,置其他一律不顾?
生而为人,是幸,也是不幸。
她希望那个用尽绽尽浑身锋芒的常芳,从阴影里走出来,重新寻找她的阳光。的确,常芳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她甚至犯下了成人世界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但是徐帆还是心存一丝怜悯。
常芳本无错,世人逼她上绝路,她只是用自己那尚未成熟的价值观,给这个故事做了个了结。
从此,成为了一个背负着人命的赎罪者。
没有判刑,却也上了心刑。
她不知道常芳是否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也因在破晓的黎明中浑浑噩噩的遇见林秀的鬼魂而心生愧疚,痛哭流涕。
“被我们嫌弃的七月艳阳,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否也过于寒冷?”
徐帆或许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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