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到办公室,又接了一个案子。
这次是他杀案。
死者叫孙淼,二十四岁的女孩子,毕业后进入一家食品公司实习,生前患有中度抑郁症。死在出租屋里,颈间流出的血盛开在淡黄色地毯上,除了散发的腥臭味,竟有些迤逦。
案件调查很简单,嫌疑人还没有逃多远,就落网了。
他叫邢珂,中年油腻男人,满口大黄牙和具有辨识力的地中海。不是再三确认身份信息,徐帆都不敢相信这个男人是一家食品公司的老板。
邢珂说他在审问时已经承认了罪名。
他安静的坐在徐帆面前,双手有些颤抖,他用力的按着抖动的双腿,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他低着头,似乎在回忆,“孙淼很漂亮,也很有实力,是公司新进职工里面,最为出色的一个,我的确贪财好色,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只不过有人付诸行动,有的人只是在心里面想一想······”
他又抬起了头,望着徐帆,似乎在为自己做最后的辩解,“每个公司都会有这样的事情,你情我愿,为何不可,我的个人私欲得到满足,而她们的物质生活也得到了提高,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他耸了耸肩,表示不理解。
“你们之间的事,孙淼同意了吗?”徐帆停下翻资料的手,抬眸盯着他的眼睛。
“她,一开始是同意的,我让其他人间接的告诉了她一些好处,我又暗示她,她就心动了······呵,她也就是看起来清高,实际上也是个贪慕名利的主,然后,我们就约了时间,然后就发生了关系,我也给了钱,和她保证实习结束,她会留下来,她当时看起来还挺高兴,”
“后来,是她约的我,就是在她的出租屋里,我呆在那里的时候,恍如我也有一个温馨的家,贤惠的妻子,呵,可我知道都是假的,她们都只是为了我的钱,”邢珂弯下腰抱着头,看起来有些痛苦。
“我坐在沙发上等着她洗澡,她洗澡出来我刚要进去,她就拉住我,说她有孩子了,问我怎么处理,我大脑一当机,就说了打掉,她就立马变了模样,说要告我强暴罪,告到我身败名裂,我来之前又喝了点酒,就有点上头,我的公司,比我的命还要重要,绝对不能毁在她的手里,我就抓起来桌上的水果刀,她挣扎了几下,就没了生息,我有点害怕,带着刀就跑了······就是这样了,整个事件,没有半点谎言,我就是想,可不可以,再有一次出来的机会,虽然我知道,我已经没有了资格······”
很多时候,犯人并没有一副十恶不赦的模样,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我们身边人的模样。
大街上擦肩而过的人,或是光明,或是阴暗,都在自己生活的角落里,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邢珂在进去之前,小心翼翼地问警察,“孙淼真的怀孕了吗?”
他或许渴望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是他注定失望了。
架着他的警察,淡漠的嗯了一声。
他喊了一声,震耳欲聋,悲壮淋漓,法庭观众席上,孙淼亲属失声痛哭,拼劲全身的力气想要冲上去暴打邢珂,最终还是被警员拦了下来。
法庭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悲欢离合,在置之事外的人看来颇具戏剧性,但是对于亲身经历的人来说,这是一辈子的噩梦。
邢珂没有得到出来的机会。
犯罪就是犯罪,无论是预谋杀人,还是激情杀人,起因不同,结果相同。
它带来的悲痛,或许,十年,几十年都难以消散。
徐帆在一旁,望着他眼里最后的星光黯淡。
他或许会后悔吧,在监狱里,望着窗外的春天,守着窗内的冬天。
他带着无尽的罪恶与穷途,度尽余生。
其实孙淼也是有过错的,倘若一开始她没有接受这暗示,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她也只是一个被生活逼迫的人,一个走出象牙塔却找不到正确方向的人,可太渴望捷径的后果,最终往往是以惨淡收场。
这世间有着万数的恶,也有着万数的善,善恶的界限在人们心中,评判的行使在法庭手中。
结案了,她最开始学习法律时只是认为背诵就是全部。
后来,在导师的教导引领,在一次次的事件处理中,她渐渐发现世间原来也如此不易,而懂得法律的人,或许就是在最后,给予他们光明的存在。
这是神圣的职业,她还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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