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喜鹊,通体都是黑色,在政事堂外的柳树上吱吱呀呀的叫着,门口的士兵对这种奇特的现象,都感到好奇,如今到了二月,一些燕子在政事堂的屋檐下落了家。
秦国人对黑色的崇拜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他们对黑色的燕子和乌鸦都是崇拜的,当然,他们的祖先传说就是和玄鸟有很大关系,玄鸟,顾名思义,就是黑色的鸟。
在汧邑的宿卫军,也就是嬴开的亲军,人马共计四千人左右,都是常年累月跟随秦国东征西讨的部队,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的旗帜不是传统意义上,秦国的秦字,而是一直黑底白字的玄鸟,汧邑没有宫殿,只有政事堂周围有宿卫军在执勤,此外,他们还负责汧邑城的巡逻和守卫工作。
政事堂的会议,刚刚开始开,孟彦的话,让整个政事堂活跃的气氛,立刻就变得肃穆了起来。
一身黑色公服的嬴开,终于坐上了主位,听了大司徒孟彦的话,他尴尬的笑了笑,道:“大司徒所言甚是,孤并没有要以民趋利,只是说,不管干嘛,都要有钱!”
众大臣看国君这样说,也开始嘻嘻哈哈,肃穆的环境很快又变得轻松了起来,子方已经退休了,他实在是没办法在继续当大司徒了,仅仅犬戎的一个围城之战,就把他的心血耗光了,所以,周平王五年年初,元旦刚过,子方就辞去了大司徒一职。
秦国的上大夫目前是路夫造,此人也不是秦国人,而是西逃的周人后裔,在犬戎的不断扩张中,他的祖先不愿意受犬戎奴役,就跑到了秦国的吴阳一带,在那里定居。此人是被孟彦突然发现的,他的才华和主政能力不在孟彦之下。
听到国君的话,他不想替孟彦解释什么,他想了一下,道:“启禀君上,大司徒此意并不是否定君上对利的追求之意,也不是大司徒对君上所言之利的,陈述其害的建言,大司徒本意乃是告诉君上,百姓追利无错,但是不能忘记礼仪,忘礼而追利,时间长此以往,会带坏秦国古朴的民风,导致人人为追利而不择手段。”
听到这里,嬴开豁然开释,连忙道:“孤也是这个意思,我大秦立国以来,依然是以中原之礼治国,安能因为蝇头小利,把国风弄坏,大司徒提醒的是,孤也要在这方面多注意!众卿家,也要对此小利,常存警戒之心,不可大意!且百五十石以上的公卿,家里就不要做生意,与民争利的事不要去做!”
众大臣皆道:“君上教诲,臣等谨记!”
嬴开看到大臣们如此状态,心中也很欣慰,秦国是个穷国,立国虽然已经百年,但是,作为正式诸侯,仅仅开国才四年的光景,嬴旭的西方之行,让贫弱的秦国看到了一点变富的希望,秦国不止养马养的好,在贸易市场上,秦国也要拥有一定的地位。
想到这里,秦君嬴开踌躇满志的又对众大臣道:“如今国家刚刚有点走上正轨的样子,除了我们南边的一些国家,愿意和我们进行简单的交流和贸易,我们周围没有一个中原国家,全部都是戎族,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而来,但是,他们的到来,对我们没有一丁点好处。”说罢,他叹口气,观察了一下众大臣的脸色。
缓了缓,又道:“以犬戎为例,这个国家与我国有血海深仇,即使没有周室对我国的恩惠,没有对我国的好处,我国与犬戎也断无和好的可能。所以,贸易很重要,发动战争的时机也很重要,孤最近想了很多,战争很容易发动,但是,别人加给我们的战争,我们要坚决回击。据孤了解,犬戎即将对我国发动新的战争,只是时间问题,孤决定这次打防守战,各位卿家觉得如何?”
大司徒孟彦立刻道:“启禀君上,如今贸易刚刚展开,和西戎的贸易刚刚接触,一旦和犬戎激战,势必受到影响,老臣觉得,打的越迟,对我国影响越小,老臣以为如果真的开战,以迟滞敌人为主,至少要争取半年时间,作为我军的准备期。”
嬴开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看其他的大臣。
上大夫路夫造听了,道:“如此,还要利用丰水的地形,还要给予犬戎疑兵,让他们自己觉得我们在丰水的兵力是巨大的,让他们投鼠忌器。”
中大夫甘兴道:“商旅与各国和睦相处,我国可以最开始以正常商旅为主,后期可以把斥候塞进去,对其国家,人文气息,文化进行探查。”
嬴开听了甘兴的提议,哈哈笑道:“还是你小子反应快,这个事情容后在说,现在主要讨论对犬戎的情况!”
上卿白宿看到嬴开说了这句话,立刻道:“启禀君上,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拨钱粮,让边境的军队,提高戒备,发展农业,以及水利,不断充实内部,做好打仗的准备。”
嬴开依旧点了点头,对着武将道:“文臣说的差不多了,你们武将也说说呗,大司马,你起个头呗!”
秦国大司马世父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笑道:“哈哈,有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俺打了半辈子仗,主要就是和贼犬戎打,只要和犬戎打,俺一定要第一个上。”
左军大将候镇想了想,对着嬴开道:“启禀君上,如今丰水的情况是什么?给咱们说说,臣也好做做准备,臣的左军兵力分散,如果要集中起来,没有一个月恐怕集结不起来。”
右军大将白申摸了摸腰间的宝剑,向着嬴开,施了一礼道:“臣的右军在西部巡逻,如果要集结也得一个多月,吴阳北面有北部犬戎的游骑兵一直骚扰边境,臣的骑兵不敢擅自离开,只能等着打。”
接着,嬴开看了看其他几个将军,道:“你们的部队也没到吧,孤看除了子蒙的前军五千人在仙桥关驻扎,其他的部队都散落在全国各地,这可不行呀,至少要抽出一个军作为后备力量。”
后军大将公孙虎,他的祖父是大司马世父的堂伯,叫他嬴虎也行,一般都叫他公孙虎,此人用兵喜欢用险,有时候打了败仗,都是他看不清楚形势,弄险弄的,此时的他,他默默的坐着,一句话都没说。
嬴开对着他道:“阿虎,你在想什么?”
公孙虎抬起头,对着嬴开道:“君上,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嬴开明显沉默了一下,道:“你说出来,孤看可不可行!”
公孙虎道:“那臣就直说了,如果犬戎大军放弃岐山,攻打丰水,我军可以放弃丰水……。”
他这话刚一说出口,整个大堂里鸦雀无声,大司马世父恶狠狠的看着他,道:“你小子打丰水了没?你知道我们打丰水,死了多少儿郎,你一句话,放弃丰水,你说的倒轻巧,你是不是和那个子蒙是一个屁股生的,是吧!”
公孙虎被世父抢白了几句,脸生生的被憋的通红,说不出一句话。
国君嬴开笑嘻嘻道:“你和子蒙是怎么商量的,子蒙没来,所以让你来传话,是吧!”
公孙虎却道:“大司马,君上,容臣把话说完,行不!”
嬴开摆了摆手,道:“你继续!”
旁边的世父用眼睛狠狠的瞪了一下公孙虎,转过脸,不在看他。
公孙虎硬着头皮,道:“是这样的,子蒙将军的话,也未尝是错的,臣是这样想的,把犬戎的大部队拖在仙桥关,耗他几个月,待其守备放松,从仙桥关以北的山脉,出一支奇兵,以骑兵为主,到了秋天,用骑兵截断他们的后勤,让犬戎不得不萌生退兵的想法,派斥候日夜监视,待其士气低落,待敌人退兵时,派大军从正面掩杀,骑兵从侧后进攻,杀了敌军大将,敌人,臣想会不战自溃!”
嬴开表面上,什么话也没说,武将们的神情都在默默的想公孙虎的话,嬴开心道:“如果这样打,最关键的就是子蒙的前军,仙桥关一失去,汧邑门户洞开,别说把敌人消耗在丰水,搞不好就要重蹈覆辙(指世父被围)。”
右军大将白申突然反问公孙虎,道:“公孙将军,所言,虽然有理,但臣有几个问题,第一,犬戎有多少人马,进攻仙桥关?第二,仙桥关的前军又有多少人马可以抵挡?敌人的领兵大将都是谁?这些问题都是我们无法知道的!把自己有限的兵力放到这些未知的问题上,本身就是在弄险。所以,臣反对假设,如果可以的话臣请求后军可以替换右军,让右军去丰水两岸驻防,迎接犬戎的第一击!”
嬴开听了白申的话,冷冷道:“现在是这样,既然,大家都知道,我们无法避免和犬戎的战争,刚刚大司徒也说了,晚打要好过早打,早打对犬戎有利,晚打对我们有利,仙桥关目前有兵五千,很明显不够,丰水两岸还有一千兵马,所以,孤打算把撤回来的兵马两千人,加到仙桥关,你们其他各军也要抽两千兵马,送到仙桥关去,如此,才能保证仙桥关不失!”
明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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