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七十三）

一推开门，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就扑面而来，汗臭味、血腥味、泥土的腥臭味还有长期未打扫的灰尘腐朽的味道混在一起，令人作呕。

里面的场景几乎可以用地狱来形容，十几个衣服破烂不堪脸上带血的女人和脏兮兮的孩子被拴在一根根柱子上，他们的眼神大多都是麻木的，没有焦距地涣散着，也没有哭，就是呆呆坐在地上，他们的腰腹被绳子紧捆着，脚腕被带上了沉重的铁链，手被绑在一起，勒出红痕，血迹渗到尼龙绳里，染上斑斑红色。

有个男的在一旁拿鞭子抽打着瘫在地上的一个女人，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丝毫不夸张，女人倒在血泊里，尖叫一声比一声凄惨，应该是试图逃跑却被抓回来的，那个人贩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阴恻恻地训话：“看到没有，这就是逃跑的下场，这在山上，最近的一户人家也要在几千里外，你们是逃不出去的，还不如好好呆在这，等着被人看上，到时候乖乖成家生子，总比被活生生打死好吧？”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啊——”女人痛得翻来覆去，想躲开不断下落的鞭子，往牙子的脚边凑，拽着他的裤腿，血和泪混成一堆，苦苦哀求着。

“哼，放过你？贱婊子，想得美。”牙子一脚踹开浑身是血的女人，又蹲下身拽起女人的头发逼迫她抬头：“呦，好货啊，这脸长得真标致，起码得几十万啊，不过现在打成这样也不一定有人要了，干脆让爷玩玩得了。”

女人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大概是要疯魔，嘴里只会反反复复喊着：“不要，不要，放过我……”

小刘几乎是本能，换了个抱小秦的姿势，把他往怀里藏得更深，还捂上了小朋友的耳朵，不愿意让他听到这些污言秽语。

人贩子站起身，看见呆站在门口的三人，慢条斯理地拍拍手上的灰尘，才向三人走来：“呦，来啦，货带着了吗？”

王哥又换了副面孔，哈着腰笑着说：“带了带了，这可是好货，孩子长得可好，这钱……”

“放心放心，我黄哥的信誉这道上谁不知道，只要货好，钱自然是少不了。”牙子摆了摆手，抬起下巴往小刘怀里小秦的方向点了点，“他吗？”

“诶诶诶，是的，还是个男孩呢。”

“抱过来给我吧。”小刘还没缓过神来，一时愣在原地。

人贩子似乎有些不满，皱了皱眉头，“啧”了一声。

王哥连忙赔笑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新来的不上道。”

说完转身沉下脸来推了小刘一把：“快点的，还要不要钱了。”

小刘回过神，抱着小秦的手没松，反而更紧些，他犹豫了。

王哥见状况不对，压低了声音凑近小刘：“不想给你儿子治病了？”

小刘猛地抬起头，他的软肋被王哥抓死了，他是心疼小秦，但是他的孩子还在病床上等着，他等不及。

狠下心，小刘到底还是将怀里的小秦递给了牙子，转过头不再看，心中一遍遍地对这个孩子说对不起，强撑着不让泪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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