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哑然失笑,双臂一伸,将宋婉妤圈揽进怀里,一手搭在她的后脑勺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渐渐的渐渐的,宋婉妤的呼吸趋于了平静。
一深一浅之间,困意涌了上来。
这几天她守在门外,怎么都睡不好,只觉得心神不宁,好像随时有什么东西会破土而出。
这会儿阿颂的手仿佛被冠以了魔力,焦躁的心被不紧不慢的安抚下来。
宋亚轩放缓了节奏,目光落在宋婉妤睡着的脸——干净的,白嫩的,透出浅浅的粉色。
她瘦了,眼眶深了些,许久没休息好呈现了些许青色,脸上和身上的骨骼也线条变得明显了,抱起来空唠唠的。
宋亚轩忽然想,这半年多的一切对于小鱼来说是否值得。
倘若没有遇见他,小鱼生命该是漫长又鲜活的,而如今,却因他陷入了茫然与危难。
爱真的能够迎万难吗?
还是说,因为爱,我们总被施以磨难。
磨难究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前夜,还是不思量自难忘的前奏。
倘若,他能死在沉船的那天……
——
床头一盏昏灯闪烁,跳动在一望无际的黑夜里,见月升月落。
虚幻的音符在跳动,梦中的婚礼在演奏,满目洁白的婚纱撒在玫瑰海洋中,手捧烈焰般鲜艳的花束,一道系着丝带的白色长桥出现在脚下,顺着去顺着去,有个人站在桥尽头。
他在等我。
我向他去,眼前仿佛闪过了无数光景。
是蓝色的大海,是黑褐的礁石,是落日的余晖。
是沉默的轮船,是黑色的西装,是金丝边的眼镜。
看清了,他身姿挺拔,眉目清朗。
是阿颂。
我想他奔去,裙摆飞扬,这是我们的结局吗阿颂?
轰——
桥面轰然坍塌,铺天盖地的海水淹没我,灌入我的耳朵,鼻子,嘴巴,窒息的感觉紧接而来。
空中一张大网落下,电流将我四肢百骸贯穿,好疼……
阿颂,我好疼……
阿颂,你疼不疼啊……
……
痛彻心扉的反噬袭来,硬生生将宋婉妤从幻境中扯出。
眼睛倏然睁开,冷汗早已浸湿了后背。
每一个器官都在疼,每一条血管都在疼,每一根神经都在疼,就像开了加速键的花朵,眼睁睁就艳丽开到了腐烂。
宋婉妤“阿颂……”
宋婉妤“阿颂,我好疼……”
宋婉妤下意识的出声。
以往每一次,阿颂都会陪在她身边,哪怕他也疼,也会想尽办法缓解她的疼痛。
因为在阿颂心里,小鱼本不该承受这些疼痛,这些疼痛是因他而受,所以她每疼一次,他就心疼一分,更爱一分。
宋婉妤“阿颂……”
已经是气若游丝。
宋婉妤感觉自己像是搁浅在沙滩,即将死亡的鱼,又像在经历凌迟的囚犯,一片一片,削肉刮骨。
可她喊了这么多声,房子却还是一片寂静,似乎连另一个呼吸声都不存在。
阿颂呢?
她心头一慌,四下看,床头柜上一个洁白的,小小的贝壳落在了她的目光中。
她认得,那是留声贝。
于是强打起力气,拿过了那片贝壳,贴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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