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头脑还算清晰嘛。
林宋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你想挨打挨的明白,那本官就遂了你的心愿。”
“青竹,你去请半妆姑娘过来一下。”
又对着李二虎说道:“二虎,你去把老鸨的供词拿过来。”
赎银他确实没交,《水调歌头》的作者也确实不是他,但这两项实际上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老鸨还被关在监狱里,只要别出现其他异时空来客,那最后是个什么情况,都由他的嘴来说。
冯冉生见林宋如此镇定自若,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毕竟林宋的那些污点,都是他们推测出来的。
而因为只是想要藉此刷一刷名声,所以他们也没有搜集任何的证据。
而林宋刚才的一系列行为,都是想要坐实他们民告官。
难道说林宋真的很干净?或者是要拿假证据给他们看?
想到这里,他立即说道:“我们要派人跟着。”
“没问题。”
林宋随意地点了点头。
冯冉生会有这个要求,他也有所预料,无非就是怕他派去的人会拿假证据、或者威胁柳半妆罢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证据都是真的,柳半妆也不需要威胁。这顿板子,他是肯定要打的。
林宋答应的如此果断,冯冉生心里的慌乱又是多了几分。但还是硬着头皮,委托了两个才子分别跟着刘青竹和李二虎。
没一会儿,几个人就先后回到了公堂。
“好了,彩画堂老鸨的供词在这里,你随便看,半妆姑娘也在这里,你可以问问本官有没有拘禁她。”
孙子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拿过李二虎手里的纸张,仔细地看了起来。
而冯冉生则是在一旁询问刚才跟过去的两人,有没有发现是什么可疑的地方。
最后两人互望一眼,都是黯然地摇了摇头。
冯冉生兀自不死心,抢过那张纸后自己看了起来。
但也就只看了最上面的几行,他的脸色就变得一片惨白。供词上,白纸黑字写的一清二楚,老鸨承认了曾经下毒图谋毒杀林宋。
毒杀朝廷命官,这完全有理由查封彩画堂。
“彩画堂涉嫌谋杀朝廷命官、且窝藏数名在逃罪犯、并私吞朝廷税银,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罪状,不日本官就会申报朝廷,并公告他们的罪行。”
林宋瞥了一眼冯冉生和孙子年,悠然地说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疑问?”
冯冉生失魂落魄地晃了一下身体,如此铁证放在眼前,他又有什么可说的。只不过嘲讽的是,他们这次为名而来,最后不仅没捞到名,反倒是要挨一顿板子。
孙子年在一旁看了看冯冉生,又看了眼林宋,最后咬着牙看向柳半妆:“你就是彩画堂花魁?”
“是。”柳半妆点了点头。
听了刚才林宋的话,她已经有些猜到了这些人的目的,心里感到一阵好笑。
“好,姑娘你告诉我,林宋是不是将你拘禁在了县衙?是不是胁迫你作伪证?”孙子年一脸乞望地看着柳半妆。
冯冉生和其他才子,此时也都看向了柳半妆。
他们很清楚,现在柳半妆就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柳半妆点一点头,那一切都还有的翻。
哪怕不能靠这个扳倒林宋,但最起码也可以免受一通板子。
但让他们绝望的是,柳半妆摇了摇头。
“林公子没有拘禁过我,也没有胁迫我干过任何事情。”
平静的声音,在一众才子耳中,却恍如晴天霹雳。
几个心理素质差的才子,甚至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孙子年慌乱地摇了摇头:“姑娘你不要怕,这里人很多,林宋不敢把你怎么样。你把真实情况说出来,我们会给你做主的!”
“哈哈~”
听着孙子年的话,林宋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些人,蠢得有些可爱。
“半妆,如果你被我胁迫了,你就眨眨眼睛。”
“啊?”
听到林宋的话,柳半妆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睁着一双明眸,一下都不敢眨动。
咳咳~
林宋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连忙让柳半妆别傻睁着。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柳半妆给当真了。
“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如果没有的话,依律每人打三十板子。”
有着柳半妆的明确表态,冯冉生等人也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脸色灰败的没有说话。
啪~
林宋一拍惊堂木,瞄了眼李二虎后,下令道:“冯冉生、孙子年一干人,诬告朝廷命官,依律每人重打三十大板!”
李二虎点了点头,带着衙役就要上前按住那些才子时,又听到林宋的声音。
“念在这些人只是脑子愚笨、贪图名利,并非有意诬告本官,所以每人都只打十板子吧。”
李二虎愣了一下,不知道林宋为什么要免去二十板子。
不过也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后,就尊令去行刑了。
林宋也没有再看这种污眼睛的事情,让柳半妆推着他进了后院。
“你这次得罪了这么多才子,他们肯定会怀恨在心的。”
“而且最后那句话,太杀人诛心了。”
回小院的路上,柳半妆一脸的担忧。
文人相争,可比武夫相争来的还要惨烈。
毕竟武夫多是直来直去,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
打的差不多,也就算了。
而书生不同。
写诗骂、写词骂、写文章骂,指桑骂槐,含沙射影,让人完全无法杜绝。
等到名声被毁的一干二净了,也不算了结。
偶尔想起来时,还是要骂。
而这种辱骂所带来的影响,是远远超出身体被打几拳、被踢几脚的。
众口铄金,积销毁骨!
柳半妆的担忧,显然就是这些。
不过林宋只是平淡地笑了笑:“我就算不计前嫌,将他们放回去,他们也不会感念我的恩情,该骂还是会骂,那我还不如先打他们一顿板子再说。”
“要记住这么一句话,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人心。”
柳半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显然对于人心的认识,还流露在坏人好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表皮。
过了片刻后,又问道:“那为什么又只打十板子呢?是施以恩赐吗?”
“因为只能打十板子。”
林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轮椅扶手,“那些人,基本都是这次文轩诗会的佼佼者,如果打三十板子,恐怕明后两天就要卧床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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