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把工作辞了?!”
夜宵摊,钟苗拍桌而起,震惊地盯着对面的人。
方雯喝了口酒,淡道:“嗯。想试试别的工作了。”
钟苗一言难尽地看她好半天,慢慢坐下,迟疑地说:“是因为他吗?……张云雷?”
自从方雯从老家回来,她们谁也没提过这个人,就好像他完全从方雯的世界里消失了。但这未免太自欺欺人,谁能指望那么深刻的一道伤疤这么快就自愈呢?
“也不完全是吧,”方雯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瓶,眼神有一瞬的迷离。她无奈地笑了笑:“钟苗,我27岁了,青春还有几年啊。”
“我爸妈都在等我回去,我也在想,实在待不下去了,还不如回家吧。你看,我在北京工作这几年也没攒下什么钱,一事无成的,回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钟苗一愣,一只手托着脸思考了一会儿,不放心地说:“我支持你。不过你要是在北京遇到什么事儿了,一定要跟我说。”
方雯信誓旦旦地答应下来。
两个人一边聊一边喝,没过多久酒精就冲昏了头脑。
她觉得脑子有些迷蒙,昏昏沉沉的一点儿也不清楚,下意识扶住脑袋,就听见对面同样喝醉了的钟苗断断续续地说:“雯儿,昨天……我,嗝,我碰见杨九郎了。”
方雯:“哦。”
她不理,钟苗也没停下。
“昨儿跟个朋友聚餐遇见的,他旁边是,是张云雷。”说到这,钟苗显得不太高兴,“你,不喜欢张云雷,我想,骂他来着……”
“但是,雯儿,他好像病了,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心中一刺,方雯倒酒的手顿住,须臾才移开。酒意霎时间散了几分,她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说:“那就别骂了。”
张云雷,你就这么喜欢她么。
因为苏音音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值得么。
“雯儿,”钟苗转过头来,认认真真地捧住她的脸,方雯眉毛微皱,听见她问,“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啊?”
沉默。
初春的北京依旧寒风瑟瑟,一阵夜风刮过,女人的睫毛都在微微发颤。
隔了许久,方雯老实说:“我不知道。”
“很没出息对不对?”
明明知道他给自己带来了多大伤害,却不愿意清醒地逃离。
选择辞职,又何尝不是为了忘记那些有他存在的回忆。
她做不到的东西太多了。
“雯儿,我告诉你昂,别……瞧不起自己。”钟苗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表情,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昨天……我听见张云雷喊你名字来着……”
她笃定地大着舌头重复了一遍:“真的,他喝醉了,我亲耳听到……了……”
三。二。一。
方雯默默看着她,心里倒数。
果不其然,“一”出来的那一刻,面前烂醉如泥的人“啪叽”一声倒下了。
方雯抱着手臂,歪头看了半晌,叹了口气,把人拖回去。
……
上海。
一家咖啡厅内,打扮精致的几个女人正在闲聊。大牌衣服和包暗戳戳地彰显着各自的虚荣心,用心的发型和搭配都是对这次下午茶的重视。
苏音音坐在最中间,打扮得最为随意,妆容也简单,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心情装点自己。
她在北京待不下去,苏母就索性带她来了上海散散心。
以往跟着张云雷忙习惯了,大小姐脾气早丢得七七八八,如今再次接触名媛的圈子,倒是显得她格格不入。
为了他,她明明已经放弃了这么多。
心下莫名烦躁,苏音音敷衍地附和了几句大小姐们的对话,漫无目的地走着神。
“音音,咱们这么久没见了,不如说说你的近况?”
她循声望去,见是她的死对头,素来不对付,正摆好了表情想看她笑话。
苏音音甜甜一笑:“我的近况,大家不是都知道了吗?”
都是狐狸装什么纯。她在心中暗嘁。
热搜上不都摆着么。
周围的人感受到暗流汹涌,打起圆场:“哎呀,都这么久没见了,要不晚上去吃个饭吧?音音,你也很久没吃上海菜了吧?”“是啊……一起聚一次嘛。”
“不了,”苏音音婉拒,“晚上有点事,你们去吧,吃得开心。”
她拿起包,“我先走了,昨天刚下飞机没休息好,回去补个觉。”
谁知刚转过身,背后就传来一道不冷不热的嘲讽:“情伤啊,是不容易愈合,不过音音你也别太难过了,戏子嘛,有的是。只不过你下次小心,给一个戏子当舔狗,未免太丢家里脸面。”
她的脚步一顿。
戏子。
舔狗。
在这些人眼里,她和张云雷都是笑话。
捏紧手中的包,苏音音站在原地没动,淡淡回道:“听说你爸想让你嫁给天盛的太子?”
气氛明显一僵。
天盛的太子可不是什么好货色,油嘴滑舌的,而且好色。
“本来想劝你小心,但现在看来,”苏音音哼笑一声,“你和他真是绝配。”
说完,她再也忍受不了似的快步走出咖啡厅。身后还若有似无地传来骂声。
新鲜的空气解放了肺部,她小跑到偏僻的一处角落,大口喘着气。憋到现在,才忍不住掉眼泪。从起初的啜泣蔓延成嚎啕大哭。
怎么会变成这样?
最初的最初,喜欢明明是件那么单纯的事情。
到如今,在旁人眼里,就成了她不知羞耻的纠缠。是她屈尊纡贵,为了戏子自降身份。
可是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她要的只是她的张老师,她想和他在一起,不管用什么方式。
只是这样而已。
不远处的街口,人群熙熙攘攘,阳光洒在那,像是一幅不真切的画。女人蹲在角落,满脸悲伤,泪流满面。
她不能忘记那天,也是这样的艳阳天,可是心却如坠冰窖,一步步陷入死寂。
那天,她最喜欢的张老师,她拼命想得到的张老师把她推开,说:“苏音音,如果你想维持我们的关系,就和我保持距离。”
她突然发现自己离他原来还是那么遥远,甚至越来越远。他明明一直在她身边,却不让她触碰自己的世界。不管她怎么努力,怎么靠近,怎么拼尽全力去爱他,都无济于事。
可是喜欢张云雷是种执念,她放不下。哪怕他心里永远装着另一个人,她也想试试。
真正击垮她的是王慧的一段话。
王慧找到她,说:“音音,算姐求你,欠你,你和他分开吧。”
那时她才发现,原来不被支持的喜欢原来是那么孤独的事情,就好像和全世界作对,妄图融化一块坚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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