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虽距离瑶水不远,但却是天帝在下界的都城。比起瑶水之滨自然清新,玉虚峰上殿宇嵯峨,斗拱飞檐,彩饰金装,无一不显露出神界的威严。
马嘉祺第一次踏足昆仑山,想到此处乃神界关隘,心中难免紧张。
马嘉祺从怀中摸出虎纹玉牌,向守卫山门的护山神打了一个稽首。
马嘉祺:「护山神大哥,可知正神陆吾的居所位于昆仑何处?」
那护山神瞟了马嘉祺一眼,见是一张陌生面孔,并且并未从马嘉祺身上感知到神格,便只当他是下界妖修,言语中平添了些许傲慢。
护山神:「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护山神:「不过是一下届妖修而已,怎配打探正神居所,快走快走。」
马嘉祺拱了拱手,将虎纹玉璧递给护山神,语气不卑不亢。
马嘉祺:「在下与陆吾曾有一倾杯之约,如今前来履约。此乃陆吾信物,还请护山神指引去路。」
护山神接过马嘉祺手中的玉璧,见玉璧上灵气四溢,虎头纹不怒自威,确实是正神陆吾之物。护山神抬眼,上下打量了马嘉祺一番,心中陡生妒意。
护山神:『我在这昆仑山下镇守山门万年,也不曾与正神有过接触,这小小妖修倒福气得很!』
护山神将玉璧丢还给马嘉祺,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怒气。
护山神:「正神陆吾这些日子不在昆仑,你怕是见不到他了。」
马嘉祺向陆吾行过了拜师礼,便一直未拜会过陆吾。一来是因为他与陆吾地位悬殊,若贸然前去昆仑寻人,恐遭人非议,也污了陆吾清听;二来,马嘉祺决心等到修为再进一层时,再去拜会陆吾,届时也能多得些指点。
如今,马嘉祺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简亓的事来寻陆吾。简亓的元神破碎,即将从马嘉祺的识海中消散,不能再有任何拖延了。
马嘉祺内里心急如焚,也就没有留意那护山神的神色,又向那护山神问了一句。
马嘉祺:「那护山神可知陆吾去了何处,几时回返?」
那护山神听见马嘉祺的问话,挥了挥手,一脸的不耐烦。
护山神:「陆吾天神倜傥不羁,我只是一护山小神,如何能得知他的行迹?」
护山神:「既然你与天神相熟,怎么会不知他的去处?」
马嘉祺闻得护山神的话,顾不上与他计较,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就在马嘉祺一筹莫展之际,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
严浩翔:「你这厮,既然看不起妖修,不搭理他就是了,何苦编谎话哄骗于他?」
马嘉祺转头,便见一身穿赤羽短衣的少年,正神色严厉地看着护山神。
那护山神看见少年,霎时间换了一副嘴脸,满脸堆笑,连连欠身拘礼。
护山神:「凤妖大人,我担心此人居心叵测,会威胁神界的安定,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
马嘉祺看着那模样俊朗的少年,又听见护山神尊称他为“凤妖大人”,便知道了少年的来路底细。
马嘉祺:『这少年便是上古凤凰一族的后人,大名鼎鼎的妖修“严浩翔”了。』
马嘉祺:『凤凰一族血统尊贵,即使严浩翔尚是妖修,也可自由出入下都昆仑。』
见那护山神满口托词,严浩翔心头涌起一丝不快,将妖气凝于指尖,随手向那护山神就是一指。
护山神没有料到严浩翔会突然出手,躲闪不及,被妖气打翻在地。
护山神自觉好歹也是神界一员,严浩翔怎么也会给自己三分薄面。没想到严浩翔根本就不听他的鬼话,直接出手给了他一个教训,让他在马嘉祺面前颜面扫地。
护山神:「凤妖,这是神界下都!你血统再尊贵,也不过是一妖修!竟如此猖狂,就不怕天帝责罚吗?」
严浩翔听得护山神口中重提“妖修”二字,眉间一凛,迈开双腿,一脚踩上了护山神的心口。
严浩翔:「好啊,你现在就去找天帝告状,看看他究竟是发落我,还是革了你这小神之位!」
严浩翔踩着护山神心口的脚又加重了力量,疼得那护山神胡乱叫嚷。
严浩翔:「想当年若不是我的祖先涅槃身死,哪来现在九州四海的安定?神界何来现在的好日子?倒是养出你们一群忘恩负义的酒囊饭袋!」
严浩翔:「你既然这么看不起妖修,不如我现在就废了你的神格,敲碎你的仙骨,把你丢进锁妖塔,让你好好和那些“妖修”待在一块儿。」
看着严浩翔一脸的狠厉,护山神这才清醒过来,连连求饶。严浩翔是凤凰一族仅存的血脉,就算严浩翔说到做到,废掉他一个护山小神的修为,天帝也不会当真惩罚于他。
护山神:「凤妖大人!不要!小神知错了!求凤妖大人高抬贵手!」
严浩翔被护山神的叫嚷扰得心烦不宜,低头不屑地啐了一口,一口唾沫正好飞进了护山神的嘴中。
那护山神瞳孔震动,作势要呕,却被严浩翔凌厉的眼神吓住了,一伸脖子,竟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
护山神:「……」
马嘉祺:「……」
严浩翔:「……」
严浩翔嫌恶的皱了皱眉头,将脚从护山神的身体上拿下来,在地上蹭了蹭,仿佛猜到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严浩翔:「你快滚吧,势力东西,我是真的觉得恶心。」
那护山神见身上没了压制,捂着心口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严浩翔转过身,望着站在一旁的马嘉祺,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仿佛刚才那个浑身戾气的少年根本就不是他。
严浩翔:「那个,我能看一下陆吾交给你的信物吗?」
马嘉祺点了点头,将虎纹玉璧交给严浩翔。严浩翔接过虎纹玉璧端详了一番,便将它还给了马嘉祺。
严浩翔:「这玉璧做不得假。看来,这个老家伙真的是看中你了,你若想见陆吾,便随我来吧。」
马嘉祺见严浩翔走的方向并非下都昆仑,便没有跟上前去。
马嘉祺:「天神陆吾不在昆仑吗?」
严浩翔见马嘉祺露出些许怀疑的神色,叹了一口气,连忙向他解释。
严浩翔:「陆吾那个老家伙,自由散漫惯了,不愿再掌管下都昆仑,为神界诸事烦心,便向天帝告老请辞,一纸《乞身章》将天帝气的够呛。」
马嘉祺:「真的吗,如此恣意潇洒,到真像天神陆吾的作风。」
严浩翔:「是啊,天帝虽然气恼,但又拿陆吾没有办法,只能去了他掌管昆仑的职务,罚他去料理天帝花圃的时节。」
严浩翔:「不过,这明面上是惩罚,实际上天帝还是允了陆吾的请求。毕竟料理那槐江山上的园圃,要比掌管天界下都轻松多了。」
马嘉祺听得严浩翔的话,不禁面露疲惫之色。
马嘉祺:「槐江山吗...」
严浩翔见马嘉祺的表情急转直下,连忙询问缘由。
严浩翔:「怎么了,为什么你的表情突然这么难看?」
马嘉祺撇了撇嘴,怕严浩翔笑话,便随意编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马嘉祺:「没什么,我只是刚从那边路过,这一来一去,便耽误了些功夫。」
马嘉祺在心中连连叹气,将自己这个便宜“师父”数落了一番。
马嘉祺:『瑶水之滨与槐江山不过一隅之隔,师父也不给我捎个信,他莫不是忘了我这个“徒弟”吧?』
想到这里,马嘉祺急忙推了推严浩翔,喊他一齐出发,御风赶往槐江山。
赶往槐江山的路上,严浩翔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全然不见了先前教训护山神时的狠戾,反而多了些符合他妖龄的幼稚顽皮。等到二人御风来到槐江山的上空,严浩翔已经改口称马嘉祺为“马哥”了。
平白无故多了个弟弟,还在自己身边一个劲儿地叫着“马各”,让马嘉祺不禁怀疑他所向往的神界是一个怎样神奇的地方。
槐江山距离昆仑不过几百余里,马嘉祺和严浩翔脚程不慢,并未花费多少功夫,便赶到了槐江山的天帝苑圃。
马嘉祺和严浩翔从空中落下,望着偌大的天帝苑圃,并未看到陆吾的身影。
严浩翔叹了一口气,顺着苑圃里的小径走了几步。
严浩翔:「这个老头又不知道去哪里偷闲躲懒去了,马各,我们去找找吧。」
马嘉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伸手拦住正要出发寻人的严浩翔,将手里一直提着的酒坛打开。
马嘉祺记着陆吾那日与自己定下了倾杯之约,想着陆吾必定喝惯了帝台之浆、玉液琼瑶,便想着自己酿些农家酒水,到时候带去与让陆吾尝个鲜。
于是,马嘉祺带着简亓收集了不少深秋之时,初晨菊花上的露珠。又在深冬时节,与简亓摘了不少长势极佳的绿梅,混合着竹叶上新雪化成的雪水,就着被切成碎沫的瑶水莲叶,用这几种原料入糟,反复试验,才酿成了香气清雅,口感幽冽的“醉花荫”。
马嘉祺调动妖气,很快将醉花荫的香气熏满了整个苑圃。
没过多久,苑圃中便传出了陆吾如痴似梦的赞叹。
陆吾:「好酒哇,真是好酒!」
马嘉祺与严浩翔循生走去,定睛一看,那睡在一片花荫下的,不正是天神陆吾。
马嘉祺:『这老家伙真的在槐江山,看来是真的把我这个“徒弟”抛到脑后了。』
严浩翔撇了撇嘴,走上前摇晃着陆吾,没好气地“数落”他。
严浩翔:「你这老头,又在这里躲懒睡觉,今日可浇花了?天帝可十分爱惜他的花圃,要是这花被你养死了,小心他又把你调回下都昆仑管事!」
严浩翔抱怨归抱怨,可是陆吾对他的“警告”并没有任何反应。严浩翔气得在陆吾的脸上拍了一巴掌,只听得那声音清脆响亮,把马嘉祺也吓了一跳,可是陆吾仍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这下,严浩翔彻底没辙了,摇了摇头,扶额走到一边。
严浩翔:「这哪是睡觉啊,这分明就是昏迷。」
马嘉祺尴尬地搓了搓手,故技重施,又将手里的酒坛打开了一条缝,凑近陆吾的鼻子下边。
果然,沉睡的陆吾闻得酒味,眼皮跳了跳,连吸了好几下鼻子,作势将要清醒。
马嘉祺和严浩翔见状,对视一眼,脸上不禁浮现出信息。不料,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二人惊掉了下巴:
陆吾循着“醉花荫”的香气,翻了身,换了个姿势,一头将脸埋在了酒坛之上。只听“咕嘟咕嘟”几声,马嘉祺手中的酒坛便见了底。陆吾也从酒坛上滑到一边,满意地咂了咂嘴,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去了。
严浩翔走过来拍了拍马嘉祺的肩膀,有些可怜地望着他,摇了摇头。
严浩翔:「马各,认命吧,咱们只能等这个老家伙自己醒来了。」
马嘉祺虽然心中焦急,但也知道毫无办法,只得微微颔首,坐在一边,等待陆吾清醒。
这一等便等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陆吾才从花荫下坐起,伸了伸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见陆吾醒来,马嘉祺害怕他翻个身又睡下,便快速奔到陆吾的面前,倒是把陆吾吓了一跳。
陆吾眯起眼睛,瞅了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起身亲切地拍着马嘉祺的肩膀,满脸都是惊喜。
陆吾:「小徒弟,你不在瑶水之滨神修,怎么来这槐江山了?可是想念为师,要与为师喝酒?」
一旁的严浩翔摇了摇头,言语中都透露着嫌弃。
严浩翔:「酒都让你喝了,一滴没剩,你个酒蒙子,一把老骨头了还没个正行,马各拜了你做师父,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
听到严浩翔如机关枪一般火力全开的嘴,陆吾倒也不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陆吾:「凤妖也在这儿啊,不知天帝交代你的事情是否办妥了了?」
严浩翔心中一惊,支支吾吾地扭捏了半天,不再说话了。
陆吾笑了笑,冲严浩翔勾了勾手,示意他走近。
陆吾:「天帝让你去寻的东西,我这里便有,你不用再九州四海各处奔走,苦苦去寻了。」
严浩翔并未露出欣喜之色,而是一脸戒备地望着陆吾。
严浩翔:「老家伙,你会有这么好心?说吧,条件是什么?」
陆吾的眼中闪着精明的光,冲严浩翔挑了挑眉。
陆吾:「你绝对不吃亏,帮我浇一个月的花便是。」
严浩翔:「你抢Bank啊!」
严浩翔转念想了想,从陆吾这里拿到东西,确实是省了往九州四海奔走的功夫,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陆吾用手中东西交换了严浩翔的劳力,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马嘉祺,神色不再玩闹。
陆吾:「小徒弟,你来槐江山找我,一定不是为了赴咱俩的倾杯之约,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为师帮忙。」
严浩翔见陆吾和马嘉祺师徒二人说起了正事,便借口提水浇花,离开了苑圃。
陆吾见马嘉祺面露难色,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和蔼。
陆吾:「小徒弟,没事,你师父我呢,虽然缺点甚多,但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护短”。」
陆吾:「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就算是天帝欺负了你,师父也敢上那九重天跟他掰掰手腕!」
马嘉祺连忙摆了摆手,打消顾虑,将简亓与寿麻国的诸事详细将给陆吾听。
陆吾听完,倒是倒是没有多少表情,只是略微思忖了一番。
陆吾:「让元神破碎的影复原,我想想...」
陆吾突然灵光乍现,拍了一下大腿。
陆吾:「小徒弟,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马嘉祺看向陆吾,满眼都是崇拜与期待。
马嘉祺:『这么靠谱的师父居然让我“捡”到了,真是妖生有幸,妖门光荣啊。』
陆吾见马嘉祺满眼崇拜,不由得心中荡漾,沾沾自喜。
陆吾:「小徒弟,你方才说你在瑶水之滨见过一抹菩提灵光?」
马嘉祺:「没错,那菩提灵光是从一颗灵珠中发出来的。」
陆吾拍了拍马嘉祺的肩膀,眼神坚定。
陆吾:「复原简亓,便都要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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