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念

故里成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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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了，她还是会想起他。

想着想着，就笑了，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不由自主，像个傻瓜。

她明白，她还没有放下他，哪怕是她选择的放手。

他很好，至少她认为他很好。

尽管他很毒舌，尽管他说的话，就像刺一样，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头，却还是不能否认他对她的感情，她对他的喜欢。

甜言蜜语和冷嘲热讽交织着，一天天的积累，一天天的狠扎在心口。

最后成为拔不出来的刺，终于结束了她和他的感情。

那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晴空。

他仍是那副散散漫漫不着调的样子，在她的身边唠嗑着闲话，她忽然开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愣了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在叫他。

他笑了，颇为感慨地说：好久没听你正正经经的叫我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伸手把她刚梳好的头发揉得一团糟，神情语调还是那么温温柔柔的欠：说吧，有什么事儿求我？

她说：我们就这样吧。

这下，他是真的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她没去看他，但她知道他的笑容他的神情都凝在了脸上，仿佛被霜雪冻住了。

那一瞬间，她的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痛快。

她没有说话，他也沉默着。

过了许久，她看见他仰起了头，看向了窗外，似乎还笑了一下，又好像有些哽咽，他说：感觉自己挺失败的。

他没再跟她说一句话了，直到几天后清晨。

他站在那里，背对着她，终于不再吊儿郎当的了，所说的话也是那么的平和。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说：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我不生气，也不会挽留，因为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所以……以后照顾好自己，如果你想回来，我一直都在。

那一刻，她的心口，空了。

她忽然想起他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了，他和她一起逛街的时候了。

总是秒回，总是走在她后面，仿佛她一回头，就能看见站在她身后的他。

他一直默默关注着她，而她想去看一眼他，却没有跨出心里那道坎儿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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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她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端没有说话，而这端的她也没有挂断。

她知道是他。

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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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她把从前、现在给他写的那些信，那些她一直舍不得放不下的曾经，全部都撕得粉碎。

她痴痴地看着碎了一地的东西，终于像是被抽去了骨髓，缓缓地滑在了地上，哭得像个疯子。

不仅仅是因为那通电话，还有他对她的侮辱，他对她尊严的践踏，他对她最心爱的作品的评价，他对他们感情的否认。

那句恶心在她的作品之下的话。

原来改行当变态了啊。

这就是她喜欢了四年的人！

这就是一年来他对她想说的话！

她知道他向来毒舌，也见过他把别人怼得或暴跳如雷或无地自容，却不知他的毒舌也为她留了一份。

原来，有些事，她终究只能做得像个孩子，而他，也终究改不了他的本质。

就像很久以前，她卑微的挽留，换来的，也只是而今他心口不一的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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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都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是一句空话，可是她却从未想到这话会应现在她身上。

她是籍籍无名的小画家，甚至可以说只是街头艺人，却因为他的一句话，被推上了浪风口。

她的画作太过小众，或许在世人眼中，更应该说是不被众人容纳的异类。

无数的咒骂在网络与现实中如同潮水，一浪一层，铺天盖地，将她狠狠地淹没，拍入海底。

像是赤裸，一切都暴露，仿佛羔羊，任人宰割。

终于崩溃。

这天夜里，她打开了关机许久的手机。

屏幕的碎光幽幽的映着她的眼眸，那是介于黑与白之间的颜色——灰。

无数消息狂轰乱炸，在幽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恍若未见，只按着简单的数字，拨着熟悉的号码，接通那一刻，却是泪流满面。

她听着他哽咽。

听着从来不会认错的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听着从来不会认认真真叫她名字的他深深地喊着她的名字，说爱她。

又或许……她嗤嗤地笑了，笑着挂断了电话。

又或许她什么都没有听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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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真心实意的爱过他，只是从今往后，她不再心心念念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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