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继祖只知蒋休是华山派的高手,武功了得,却不知当时还有位楚恬儿在旁窥视。若非蒋休用话语将她挤兑住了,用不着厉氏双凶,楚恬儿就要下其毒手了。讲罢这一夜间的凶险,商继祖眼中又流下泪来,哽咽着道:“若非叔叔及时赶到,想必我也要迟早死在那恶人手上。这个夜无欢心肠歹毒,叔叔不该放过他的。”
马元合叹道:“江湖险恶,世事难料,这个夜无欢虽非善类,却不是元凶首恶。厉氏双凶已被他杀死,说起来还是他替你父母报的仇。谢他是用不着谢,不过人命非同儿戏,岂能说杀就杀?”
商继祖凛然受教,道:“叔叔说的是,侄儿少不更事,还需叔叔多多教诲。”
马元合想起当年一时意气,逼死了蒋休的叔叔蒋文清,后来悔不当初,至今想起,仍然不免扼腕叹息。岁数的消磨,马元合非只武功大进,性情也稳重了许多。若在数年前,见到夜无欢将商继祖伤成这样,恐怕便不会留手,夜无欢也就没命离开了。
商继祖又试探着道:“马叔,你怎么不问寻龙令的下落?”
马元合嘿了一声,道:“小小一个寻龙令,济得甚事?我倒是想去会会那位圣心谷主,什么清幽居士,问问他有何德能,凭着十二道破铁烂铜,就搅得江湖大乱,血雨腥风。”
商继祖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位高大粗豪的汉子,不明白江湖上人人想得的寻龙令,到了他这里,怎么就成了不济事的破铜烂铁了?试想马元合的胸怀,又岂是商继祖这样的毛头小子能明白的?
马元合又叹了口气,道:“你休辞劳苦,带我过去,先把你父母师兄们入土为安再说。”
商继祖黯然点头,连声称谢。其时有些乡间闲士,见商家大少爷回来了,便都聚过来问询。商继祖也不好细说,只道是以前江湖上的仇家寻上门来,不得以而毁家避祸。商独行一家素来行善积德,扶危济贫,乡里乡亲多念其恩德。这时见商家遭难,无不感叹,都愿出一把力,帮着商家人早些入土为安。于是聚了数十人众,拿了锹镐,都随着上山。
商继祖腿上伤势不轻,难以赶路,由两个乡汉扶架着,大家寻路上山。夜间之役,商继祖心慌意乱,也没记清路径。东一头,西一撞的直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了正路。
远远的,就看见山林之间,高高矮矮的围了十几个人,刀光闪烁,正在大呼酣斗。
马元合吩咐大伙不要上前,带着商继祖悄无声息的欺到近前,隐伏于草木之中,凝神观看。这一看不大紧,却是又惊又喜。十余条汉子围着一人正自恶斗,被围之人面无惧色,一柄长剑攻守有度,正是他的结义兄弟蒋休。
原来蒋休与卫环儿分手,担心商家遭受意外,便又折返回来。不想这一回来,便看到商独行与厉氏双凶的尸体,再走一阵,又看到了商夫人与其他人的尸体。蒋休心中难过,暗自内疚,便想先将这一家人葬了,然后再设法找到商家独子,问个究竟。他手中没有家什,削了根木棍,费了九牛二虎的劲,一个坑也没掘出来。正自发愁,却来了一群冤家。
这些人正是以沙飞尘为首的金龙帮帮众。
金龙帮众人被楚恬儿和卫环儿以寡胜众,杀的大败,人人垂头丧气。一众人在山林中乱转,不想却误打误撞的,撞到了蒋休在这儿挖坑。
沙飞尘也知商家得了一支寻龙令,非不欲谋夺,但想商独行乃是天下第一大派,少林派的俗家弟子,等闲不愿去招惹。金龙帮常居一地,与厉氏双凶、夜无欢等江湖大盗不同,若得罪了少林派,势必招至灭顶之灾。这时的情形却又大不相同,一则与蒋休仇怨已结,二则商家人尽丧于此,寻龙令想必已落在蒋休手中。
本来沙飞尘连番挫败,感叹江湖上高手颇多,与寻龙令无缘,已有灰心之念。这时见蒋休落了单,不由得又雄心复起,吆喝一声,吩咐大伙一齐动手,杀人夺令。
蒋休对金龙帮和海沙派的印象极差,这时见他们不容分说,上来就群起而攻,不禁也动了真气。现在他手中拿的是卫环儿的琴中剑,份量稍微嫌轻,但他所修的华山嫡传剑法,精妙无方,练至化境,竹枝木棍皆可伤人。蒋休已深得华山派掌教华子风真传,拳剑造诣早已登峰造极,以一敌众,也是丝毫不落下风。只是他生性善良,轻易不下重手,点到即止。饶是如此,十数招内,已有四五人被刺中穴道,抛刀弃剑。
沙飞尘舞动紫藤棒,寻隙进攻,但每次都给蒋休随手挥剑荡开,心中暗惊,这小子好一手剑法,绝不在那两个女娘们之下,倒是一直小觑了他了。心念甫转之际,蒋休剑光流转,又有两人中剑退下。
片刻间,金龙帮十几人众倒有大半伤于剑下。眼见蒋休大展神威,一人一剑,便要挑了金龙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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