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谢你,感谢你,你是好人。”
流浪汉喜滋滋的去了,张子扬悠闲的跟了过去,他有意的调整自己的状态,就算是破案也不着急,除非是那种失踪案。
很快,到了流浪汉做饭的地方,这里距离附近的施工现场没有多远,看来他是住在工地房子里,做饭则在外面空地上。
在土堆傍边,用砖头垒了一个圆形的土灶,里面干柴正烧着呢,旁边有一个黑乎乎的小桶,里面有半桶水。
可怜的是,土灶一边的柴火湿漉漉的,烧起来烟气腾腾的,这就是他脸上那么黑乎乎的原因了。
虽然是冬天,他踢啦着棉鞋子,脚后跟都露在外面,也不觉得冷。
“你看我这里也没有坐哩地方,你们找个砖头坐吧。”
这流浪汉还挺有礼貌,自顾自的忙了起来。
先拿了一个大黑锅出来,往里面倒点水,用一个扫把一般的炊帚,如果硬要说和扫帚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稍微精致一点吧。
把水烧热了,用炊帚扒拉几下倒掉水,便算是刷锅了。
张子扬看着新鲜,这流浪汉还挺会过日子的。
刷锅完,他又给铁锅里倒上了水,然后拿出一只乌骨鸡放在了里面。流浪汉还有鸡吃?
“这是本地警局的人给他的。”
莫元杰解释了一句,警员们也是看他太可怜了,饿的形销骨立,所以给他买了几只鸡补补身子。
把乌鸡放锅里,盖上白色的锅盖,看着锅盖如此干净,应该也是警员们送的。
经济好就是好,起码有一点,大家更愿意施舍了。
可能在君子那里,施舍是无法接受的,可在流浪汉这里,谁愿意施舍他们,他们只会感恩戴德,开心好几天。
柴火烧出来的火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深黄色,带着一种无法压制的热情,蓬勃着向上冲,看着让人欢喜。
张子扬在小时候也是用过这种灶火的,煮出来的饭确实很香。
流浪汉是个闲不住的,锅里撒把盐,又去附近的野地里摘了一把胡椒还是什么的作料扔里面。
肉这个东西就是那么奇怪,煮一会就冒香气,这流浪汉是个吃过见过的,还知道撇去水面上的沫子。
滚水煮了约莫十几分钟,香气越加的浓郁了,流浪汉便开始掀开锅盖。
张子扬看着有点可惜,其实乌鸡这种东西是很耐煮的,如果多煮一会,滋味更美。
“你们喝碗汤水吧。”
流浪汉犹豫一下子,咂摸咂摸嘴,看出来了,给大家吃肉他是不乐意的,最大可能就是给碗汤喝。
一共就一锅鸡,他愿意给碗汤,还真是大方人。
“我们都吃过了,你自个吃吧。”
莫元杰婉拒,流浪汉也不是个利落人,犹犹豫豫的拿出一个瓷盘子,往里面倒了点酱油,蒜末,然后把锅盖子到放,把鸡肉放在锅盖子上。
接着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一把红辣椒,鲜艳的很。
炊火且不灭,流浪汉拿出一把挂面,往锅里面放一些,竟然还要弄个鸡汤面。
张子扬吞了吞了口水,都有点饿了,这是流浪汉吗?挺会吃啊。
乌鸡肉他是不会让的,在锅盖上凉了一会,双手抱起来,从鸡屁股下嘴,啃了起来。
沾着蘸料,吃一口辣子,流浪汉大快朵颐,吃的津津有味。
人的适应能力真强啊。
张子扬忍不住感慨,有这一只鸡顶着,够他撑两天的了。
鸡肉吃个差不多,面条也好了,捞出面条来,这家伙呼哧呼哧的,吃了一大碗鸡汤面条。
这饭量和张子扬的也差不多了,流浪汉如果按照动物界的说法,那就是野人了,野人的适应能力果然强啊。
吃饱喝足,流浪汉终于开始说案子的事情了。
“不是我不礼貌啊,肚子里面没有东西的话,要说吓人的事我撑不住。
现在一只鸡打底,我也就不怕了。
如果有酒喝就好了,啧啧啧……
我没有这样享福的命啊。”
抹抹嘴上的油渍,流浪汉满足的笑了,虽然没有喝酒,已经有点醉醺醺的感觉了。
“我这里有二十块钱,给你了,想喝什么酒自己买吧。”
莫元杰从兜里掏了二十块给流浪汉,把流浪汉喜的没跳起来,有酒有肉,这就是他对生活的最大追求了。
人生有酒有肉,还烦恼啥?
真能把人幸福死了。
“我太幸福了,谢谢,谢谢你了。”
流浪汉接过钱,把钱藏在裤腰带里面,接着又急不可耐的拿出来,“等我一小会。”
说完小跑着去门口一个小卖部买了一瓶闷倒驴,一边走一边喝了起来,脸上带上了恍惚醉意,笑的也更加肆意了。
“我别无所求了,啥也不怕了。
昨天……不,说起来是前天晚上了,我呢,有点失眠,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理解,流浪汉咋还失眠?
其实很多流浪汉都有失眠的毛病,原因也简单,白天啥也不干,晚上就睡不着。
睡不着也挺好,睡不着也是歇着,我就是喜欢歇着的感觉,爽,爽的很。
我以前也进过工厂的,是一个塑料制品厂,让我操作那个机器,累人,太累人了,一会都不能停。
当时生产的是那个洗面奶的塑料瓶,我干的是封口的活,就是不停的往机器上插瓶子,插进去,机器就封口了。
机器转的太快了,还是上夜班,有一天我直接累晕了。
受不了,真心受不了,所以我就出来了,流浪,垃圾桶里找食物,挺好的,至少不累。
不过前天那真把我吓坏了,我正在思考人生呢,就听到外面有声音,我还纳闷呢。
那边的房子因为刚盖了不久,湿气特别重,没人住的啊。
不过我也不出声,我这种人呢,是生活在社会边缘,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当做看不到,因为我们谁也得罪不起啊。
睡不着我就眯着,等到外面一点声音没有了,我这才悄摸摸的过去。
习惯摸黑了,也能看个差不多。
因为听到放下东西的声音了,大概的地点也知道。
我这人小心,先是通过窗户看,就发现躺着个人,一看就是女人。
你们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交过女朋友的,对女人的身体是了解的。
曲线你们知道吗?
女人的曲线和男人不一样。
我心里还挺欢喜的,流浪的人现在是一年比一年多,可是女流浪汉就不多,所以我们大部分流浪的都没有女朋友。
女流浪汉也是谁过的日子好就和谁过日子,在这一片,我的日子算是过的好的,就想着找个女朋友也不错,结婚不结婚的不说,先热恋,我喜欢热恋的感觉。
先下手的沾光啊,黑灯瞎火的,我是第一个。
我就进去了,问了一声,你咋在这里睡啊?这里冰冷冷。
那女人没有搭理我,这也正常,女流浪汉大多数都不太爱说话,有点想不开。
我看她好像连衣服都没有穿,当时觉得奇特,那么冷个天,不穿衣服,这是多想不开啊。
我想安慰她一下子,给她弄个火堆,但是得接上话啊。
我拿打火机一照,吓的坐地上了。
死人。
我一看就知道,哎呀,哎呀,我差点吓死了。”
这位刚吃完乌鸡的流浪汉说着话都打颤,看来精神上算是受到创伤了,闷了一大口闷倒驴才缓过气。
流浪汉算是比较胆大的,他们只是无法适应社会,对鬼神这种东西反而不太忌讳,可半夜看到那番景象,也是受不住的。
张子扬点点头,他说的挺仔细的了,是有人专门来这里抛尸的,那问题来了,这人是不是凶手呢?
如果是凶手,他对这一片很熟悉吗?还是说随便找了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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