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染血的回忆

望月台。

“楚玄，赤炎魔君！下一世但愿不再遇见你……”已濒临死亡的单息寒紧握着揽月，痛苦哀伤的看着上方一身血迹的楚玄，一字一句的说：“不要染指我的尸体，我宁愿被野狗啃噬也不愿你碰我！”

那一日落花漫天，单息寒—沉星仙君被他逼得自刎，寒光一闪，还未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是生死两相隔。

“单息寒！！！不………不………”

他终是没敢去触碰那还残留余温的尸体，因为单息寒厌恶他，他跌跪在单息寒身侧，红着眼睛看他，想着那人不会再睁开眼睛，不会对他冷嘲热讽，不会对他再做反抗，那时他才惊觉，原来单息寒的眼睛是那么好看，万千星辰亦不及他，可惜他再也无法看见了；单息寒的声音竟是那么动听，世间天籁之音皆不过如此，可惜他再也听不见了；单息寒的温柔也好，反抗也罢，他都那么迷恋，可惜再也回不来了，他再也无法拥有了。

“单息寒，你等等我……下辈子……把你的下辈子给我好不好？息寒……”

堂堂魔君对着一个已死去，尸体已毫无温度的人底泣哀求，那人始终没能再睁眼看看他，就那么无情的躺着，不言不语，无声无息。

世人敬仰如神的沉星仙君自此殒没，就在众仙门百家都绝望地认为人间将被魔族血洗殆尽时，魔族兵将竟然一夕之间消失不见，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这令所有人都震撼不，震撼之余，便是恨，这魔头将他们敬仰的沉星仙君逼死，怎能不恨？

数千柄长剑泛着寒光直逼魔君，魔君出乎意料的直接视若无睹，而是俯下身，吻住单息寒发白冰凉的双唇上，轻抿不肯放开。

“噗！！！”

万剑入体，魔君反而释然一笑，在鲜血自口中溢出之前松开单息寒，他怎能忍心将向来素爱干净、一尘不染的单息寒弄脏？

他忍着极致的痛执着地将额头抵住单息寒，嘶哑道：“息寒，等等我……我害怕再把你弄不见了……”

这一别，便是一世。

收回思绪，楚玄将手心覆到门上，合闭双眼感受那人的气息。他所挚爱的人就在里面，仅一门之隔，他就能拥抱单息寒，可他不能，上一世单息寒与他诀别的那一幕任然不停浮现、不断放大，警醒着他——单息寒心太硬了，无论爱他多深，肯将一切交给他，但他最后还是能将他抛开，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所以他好不容易才将人找到，可不能再次弄丢了。这种事得慢慢来，即便单息寒这一生都不会为他打开心门，一直将他拒之门外，也无所谓。

这一世的重生，他又能看见那人好看的双眼，能听见他好听的声音，拥有他的温柔，就算花尽余生的运气他也甘愿，只为再见单息寒。

他厌倦了上一世的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魔君之位，厌倦了血腥的杀戮，他只想携着单息寒在这无人烟的迎风谷相守一生，单息寒素爱清净，以前他只觉得单调乏味，现在他却希望这样的平淡生活能够就这么持续下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夜晚执掌孤灯等候那总是晚归的人，就这样平静、安宁的过一辈子，于他而言，足矣。

翌日，单息寒没有离开迎风谷，待在屋里不知在倒腾什么东西，楚玄也由着他不去打扰。一直到正午，艳阳当空，单息寒疾步往外赶，楚玄忙从凳子上起身，追上去问道：“师尊这是去做什么？”

然而单息寒头也不回地丢了这么一句话：“你且待着，我很快回来。”

随后伴着门关上的声音，单息寒也就消失在了楚玄眼前。

他这一走，屋里本就清净，现下反倒是冷清的毫无人气，楚玄叹了口气，这才片刻，他就开始想念单息寒了。

外头北风呼啸拍打着门窗，楚玄想着天寒，师尊外出且不加上披风，铁定会被冻到。单息寒怕冷楚玄记得很清楚，他趁着单息寒回来之前，上前准备猎只肉兔回来熬汤，单息寒回来后正好可以暖暖身子。

深山里青草丰茂却都被掩盖于雪下，古树参天，野生动物种类繁多，是个捕猎的绝佳地点。楚玄静候片刻后，远处一团白乎乎的肥兔正一蹦一跳地朝他这边跳来，楚玄望着兔子身上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肉，心念：“还挺肥，就你了。”

楚玄捏着催着捆绑术，想将兔子束缚住，谁知身后传来一阵吼声：“汪汪汪……”

叫声不大，兔子却如惊弓之鸟撒着丫子一瞬间就跑没影了。

楚玄脸色一黑，停止了催动术法，他回过身看到那个“罪人”哦不，是“罪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眼神凶狠得几乎可以将人凌迟般。

“罪狗”狗子竟也害怕他的眼神，怂得摇头晃脑地后退几步，还不忘低头“呜呜”几声，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得不说，楚玄也有十分幼稚的一面。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小狗拎起来，咬牙切齿道：“你这只臭狗，把我和师尊的晚饭吓跑了，你丫的赔我！啊！”边吼边晃着小狗，狗子被晃得眼冒金星，双眼呆滞，长长的舌头斜掉在嘴角左边，一人一狗傻得可以。

“脏死了！”楚玄嫌弃地将小狗放到地上，脸上虽然是嫌弃，动作却是很轻柔，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想来是与单息寒待一块久了，被他同化了吧，楚玄感慨地想着。

“走，快给我圆润地滚开，再让我看见你，就把你扒皮扔进锅里煮了吃了！”楚玄抬手指着远方，看着狗子的双眼写满了：快给老子滚！

“汪汪汪……呜呜呜……”小狗圆圆的一双眼睛不停瞅着他，呜咽几声后竟像被负心汉伤了心的大姑娘委屈地跑开了，边跑还不忘回头看几眼，依依不舍尽在狗眼中。

楚玄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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