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影

“我竟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严浩翔

“贺峻霖，一路走好。”

——丁程鑫

“若有来生，别在遇见我了，不值得。”

——张真源

贺峻霖的离开让严浩翔崩溃彻底，他这辈子唯一的朋友湮灭于世间星辰中，可他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这让他如何不伤心。

而丁程鑫更甚，他没有救下宋亚轩，连贺峻霖也保护不好，他果真是没用。

严浩翔抱着贺峻霖生前最喜欢的人偶木雕哭到声嘶力竭，刘耀文也红了眼眶。

刘耀文“阿严，都过去了。”

似乎此刻不管说什么样的话都会显得苍白无力，怎么才算过去呢？过的去吗？

严浩翔：“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严浩翔的父亲亲人多年前就已经战死沙场，那是尚且年幼的他置身于至暗时刻，而正是贺峻霖，哪怕相隔千里万里也要来到他的身边。

他们的命数交织相融，却怎么也没想到，贺峻霖会先他一步离开。

刘耀文“我知道我都知道。”

刘耀文也依稀记得贺峻霖与年岁不符的稚嫩模样，却总是挑起大梁充当他们二人的兄长，果真是物是人非，旧人不在。

明明几月前还一起商量着劫狱，转瞬间就是遗憾的落幕，丁程鑫一步步游走于素白的霖月府，似乎哪里都有贺峻霖的身影。

贺峻霖：程鑫，你瘦了诶。

不切实际的亡故之人格外真实，丁程鑫想要摸摸他的脸。

丁程鑫“我多吃一点。”

贺峻霖：程鑫，你看太阳好大啊。

丁程鑫扭头望着天上遥远的太阳，恍惚间仿若见到只在夜晚出现的星星，一颗颗连在一起，是贺峻霖的模样。

丁程鑫“你也是小太阳。”

贺峻霖：程鑫程鑫，一起看日落吧。

贺峻霖就像一个从没有长大过的孩子，在世间沉浮中，他是被幸运围绕，没有被改变的那一个，此刻哪怕知道是虚幻，丁程鑫都会应他。

丁程鑫“好，你可不要睡着了。”

贺峻霖：程鑫，这次真的要辞别了。

贺峻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丁程鑫彻底慌了，上前一步妄想徒手抓住他的衣衫，不料就只抓住了一抹星光。

又下雪了，可这不是春天吗？

丁程鑫双手落在膝盖，慢慢蹲下身体

他崩溃大哭撇掉了所有的骄傲，如同一个小孩子。

丁程鑫“阿霖，阿轩，我想你们了。”

见证过丁程鑫过去人生中一切轨迹的两个人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他彻底没有过去了。

二人的羁绊总归是不深，那年贺家家破人亡，是他与贺峻霖的初见，只一眼他便知道，未来他们会走相同的道路，会是彼此最信任的兄弟，只可惜世事无常，从未分开过的三人最终还是阴阳两隔。

两场葬礼，带走了少年郎本就少见的情绪，独留他一人停在原地，总想着有一天会再次相见，却不知道，有些人一旦离开，便是永远。

与贺峻霖葬礼紧随而来的，是一道立太子的诏书，无数大臣纷纷谏言，敖子逸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你瞧啊，这才是宋亚轩真正的目的。

万里：“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万里下跪行礼之时，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他的殿下终于走出了荆棘路，苦尽甘来。

敖子逸“我还真是鲜少见你笑起来的样子。”

说不感慨那是不可能的，他没能见到宋亚轩和贺峻霖最后一面，本就短暂的相处时光如今更是格外珍贵，成为太子难道注定就要抛下这些吗？但他不愿意啊。

万里：“殿下何必优思，最终都会相见的。”

家破人亡的万里能够明白失去身边人的痛苦，可人总有死亡的一天，或早或晚，但都会到来，他们会在某一天某一刻，再次相见。

武帝与敖衍旭的行事作风搞的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一个人承受太多的风言风语。

“呸！忘恩负义的东西！”

张泽禹上街走了几步就被鸡蛋砸了一身，百姓嘴里说的话，于他而言是侮辱，可他已经不在意了。

宋亚轩造福了一方百姓，太多人都受到了轩王府的照拂，这是他们的第二位英雄，而对过去武帝忠心耿耿的张真源，更是被视为百姓之耻辱。

张泽禹也因此要背负莫大的骂名。

背主求荣，抛下主子成为了恶臣的狗。

他们都在替宋亚轩所不值。

解释吗？又该怎么解释？

说他没有背叛，说他一直忠诚，试问谁会去相信。

张泽禹的手被银蛇鞭的鳞片划伤，指尖的一抹红让他无奈低笑。

张泽禹：“你也在恨我。”

他何尝没有一刻不在思念宋亚轩，他甚至想要同他的王爷一起归去，可是那怎么能够呢。

他要继续去做王爷没有做完的事，否则他怎么敢死。

张泽禹摇摇头，照这个架势，估计也没人愿意卖东西给他，看来以后只能让张极为提督采买东西了。

张泽禹转身刚走几步，额头就被一块小石头砸中，尖锐的部分给他的额头留下了不深不浅的伤口，很疼，但却不敢哭，他的王爷没办法哄他，他不能哭。

“你还好意思活着，怎么不去死啊！”

张泽禹本可以直接跑走，但他却站在原地，任由百姓将烂菜叶臭鸡蛋扔在身上，还夹杂着很硬的石块。

全身没有一处不在疼，脸颊也留下了伤口，千夫所指，万民唾骂。

曾何几时，他还是宋亚轩捧在手心的宝贝，如今却变成了人人厌恶的瘟疫。

“走狗，你哪儿来的脸！”

雨水倾盆而下，冲刷了张泽禹身上的污垢，也遣散了四周愤怒的百姓。

离开宋亚轩，他终于见识到了这个世间最不美好的另一面。

张泽禹：“王爷……您在哪儿啊……”

张泽禹瘫软的跪在地上，双手无助的捶打地面，一时间骨骼之上的皮肉满是伤痕

张泽禹：“王爷……您不要小宝了吗……”

宋亚轩哭什么，没说不要你。

张泽禹猛然抬头，眼前竟是宋亚轩温柔和煦的笑容。

张泽禹：“王爷！”

震惊之余就是疯了般想要上前索要怀抱，但他的手却穿透了宋亚轩的身体。

宋亚轩该启程了，等我回来。

宋亚轩决绝的转身，张泽禹想要离他近一点，却始终赶不上脚步，眼见着宋亚轩越走越远，远到就要追不上了。

张泽禹：“王爷，王爷您别走！”

张泽禹：“我追不上您了…您别走…”

似乎是刚学会走路得孩童，张泽禹跌跌撞撞向他的王爷奔跑，一不小心就摔了满身泥泞。

终究只是一场梦幻泡影，张泽禹在雨中落魄的走回提督府，原本张极已经拿伞准备去寻他了。

张真源也在听到动静后推开了门，张泽禹这副可怜的样子自是心疼，但他和张极都明白，这种时候不能管也不能安慰，张泽禹真的需要长大了。

张极无言的跟在张泽禹进了屋，张泽禹就如同木偶，任由张极摆布。

待为他沐浴更衣后，张极打开金创药给他上药，中途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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