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率领着从兄等人大败朱粲,继而进军江陵,军队顺流而下秋毫无犯,不过数日便抵达城门口,吓得江陵朝廷一众兵将方寸大乱。
来犯的军队于江陵却只围而不攻,将朱粲等人的人头扔到江陵城下,称此来江陵只是给两国的百姓们一个交代,而城下领兵的周国国主更是全然不理双方紧张的氛围,很是热情地招呼城内的梁国的国主,说是希望他能出城相谈一番。
萧铣自也是有其胆魄,其人并不若寻常诸侯那般怯懦惜命,见己方恐怕十成十抵挡不过蜀军的兵锋,只请求不要伤害城内的百姓,而自己只身一人出了城。
如此大义之举自然引得大兄由衷的赞赏和敬佩,两人本就志趣相投品性相类,投机之至再不顾及,阿兄阿弟地称呼起来。
“天下战乱,铣却还能遇到此等贵物,”那国主抚着手里的书怜惜点头:“此书布局工整,字墨清晰,吾翻十数页而不见错漏,纸张亦是上好的蜀纸,难得,难得。”
这国主说是一方军阀,实则出身贫寒,卖书起家,因着皇亲国戚方幸而得了如今的地位,倒是不忘当年品鉴书籍的一技之长,拿着阿兄递与他的《德经》翻来覆去地看,越发不舍得放下。
对方的心思太过明白,大兄笑盈盈地招呼着手下搬来数个木箱,再命人打开,里头不是鲜艳照人的蜀锦便是芳香馥郁的酒酿,要么便是茶扇砚等物件,琳琅满目地让人看花了眼。
萧铣颇有些出乎意料地合了书:“竟兄邀我来观这些物什,莫非是想通商?”
大兄摇着扇的动作一顿。
静默须臾,他转而菡萏作笑,惬然看向几箱物什:“正是,称王称霸已是私,争天下更是私,吾不欲一己之私让百姓遭受战火,只望国主不封商路,与我周通商。”
只听得室内慨然一叹,方才的梁国国主已不见君王派头,忽然起身下榻,就着上座的大兄端方一拜。
竟是臣子对天子的礼仪:“吾去岁便听闻陛下贤德雅望,近年士人争相入蜀,势如过江之鲫,今日方知天下当真有这般仁人之主。陛下天之仪容,光武之能,铣仰慕弗如,钦佩弗如!陛下,您若不弃,可否收愚兄作汝之周臣?”
他双目放光道,拜服间十二分地虔诚。
这便降了?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此时年仅三十又二的大兄面上却无甚波澜,却是笑容一敛与他肃穆凝望:“萧兄当真要做我的臣子?”
那萧金美不晓得其中深浅,只规矩地点点头,捏着手里的书忐忑看他。
此人的性情……倒有那么几分纯挚。
夏末的阳光穿过布帐的缝隙,那上位的男子瞬息变换气势,俨然一副眉山书院的夫子派头。
“做我周官可是要过试的。文有诗,乐,策,经,礼,算,史,武有射,御,翘关,枪,剑,跑等,有所长者,尽可入选。”
似是故意顿了顿,见对方很是一副紧张模样,大兄方重新拾起笑意道:“尔之器材我已观览,当掌国子监之四门学,可否?”
已落到如此地步,能有这番安排实在幸运,萧铣自是大松一口气,忙欢喜地派人将自家十来兄弟也叫出城来。
不过令人颇为哭笑不得的一点是,这萧铣自个儿是一介颇讲道理的书生,手下除过同是书生的岑文本,却个个都是不怎么安分的老兵油子,也不知道如此差距的性子,这几方人马是怎么处这么久的。
然则再不安分也有怕的。尤其是比自己厉害一大截的大兄他们,只见他老人家一霎敛了笑容,就着方才那萧国主的状告挨个审问过他们,直问的那一个个大丈夫抖得腿脚颤颤,方算的放了过去。
萧铣等人暂且收入麾下,而萧铣本人也被护送去蜀郡的汉王府,其后的任命也随之送达汉王府,此事不提。
而整顿江陵整顿了半月的大兄终于某日闲暇下来,方对着腕上多出的菩提子看了起来。
只因本该戴在我手上的菩提子又回到了他手上。
他大约是猜到了什么,人前不笑,人后也不笑了,公务之余总是对着帐外的西山看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弟……莫非是出了事?”
傻阿兄,我在你的鬓上的那缕情丝上,还没发现我吗?
可惜我的气息太过微弱,他听不见也感知不到,只挨了十来日便将江陵的防务交与了李瑗和岑文本等人,自己带着部众回了都城。
不出所料,阿兄回来的路上果然被蛇咬了。
那送去的解药自然解不得烈性的蝮蛇之毒,不幸中的万幸那堆药里有我带过去的血,那赶去的医士自然得了我的嘱咐喂他喝了下去,方让他全须全尾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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