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心脏提到喉口，忍不住钻出去，廿白羽强行将你拖了回去。

荆兰安出声喝止

兰安：殿下！

兰安：我只答应帮你杀了澹台烬 可没答应你 眼睁睁地看着你折磨他！

澹台明朗：你闭嘴 看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澹台烬：你的故事我听懂了 但你的痛苦与我无关 若要报复 你该找的人是澹台无极！

澹台烬：我不欠你什么！

澹台明朗积压了那么多年的怨恨，此刻已然疯魔，怎么会听得进去他的话。

澹台明朗：你欠我 明明都是你的错！

澹台明朗：我要让你受尽千般苦楚 我要折磨得你不成人形

澹台明朗：我要你跪下来求我杀了你！

可惜澹台烬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惊惶丑态，澹台明朗冷冷瞪着他，一副随时都想咬死他的凶恶模样。

澹台明朗不甘心。

他拼命思索着，看向兰安，看向月影卫，看向所有能供他折磨澹台烬以此取乐的棋子。

不够，不够，都不够……

直到他目光回荡，瞥见躲在月影卫身后的倩影。

他扯了扯嘴角，一挥手，廿白羽等人当即被反剪双手，扣押在地。

终于……露出了令人惊艳的真容。

澹台明朗恍然大悟

澹台明朗：我早就听说 三弟回景国的船上藏着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 就是你吧？

没有月影卫的遮挡，宛如寒风中无依无靠的折柳。

但是澹台明朗对你可没有半分怜惜之心，他眼中闪烁着兴奋和疯狂，招手命人将你拖来身边。

他只想报复澹台烬，叫他难堪。

一直不为所动的澹台烬，呼吸骤然乱了。

押着你的侍卫狠狠将你推搡到澹台明朗脚下澹台烬身前，你们四目相对……

澹台明朗大阔步蹲着，粗暴的将你拽入怀里，捏着你的下颌强迫与他对视。

澹台明朗：三弟 这就是你心爱的女人吗？

澹台烬连看都没看你一眼，他知道这一眼或许会害了你，他深吸口气，眼不见为净般闭上眼。

澹台烬：我没有心爱之人 大哥应该最清楚吧

下颌被澹台明朗捏得生疼，听了澹台烬的话你并没有觉得意外，你皱着眉，没有七情的魔神怎么会在乎你，每一个人在他那里都一样。

澹台烬：他只是我从盛国带出来的一个玩意儿 解解闷罢了

澹台烬冷笑一声

澹台烬：你若觉得一个女人就能让我低头求饶 那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澹台明朗被澹台烬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澹台明朗：对啊 孤怎么忘了

澹台明朗：你自小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胎 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向我屈服呢

澹台明朗：孤原还想着不夺人所爱 如此正好

澹台明朗啧啧感叹

澹台明朗：美人儿 我三弟恐怕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不如你跟了孤 孤保证会好好疼爱你

你冷不丁的抓住了他的袖子，澹台明朗一愣，你手臂的伤口也随之裂开，鲜血渗透了你白衫，嘴唇泛白，此时的你虚弱无比根本用不了符咒，但你也不会因此屈服，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澹台明朗被你一巴掌打得微微偏过了头。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所有人都怔住了。

澹台烬你这一生过得好苦啊……也许是替澹台烬愤恨这苍生对他不公

叶兮渃王八蛋！厚颜无耻！

你胸口起伏，娇弱的女生却铿锵有力，这一巴掌打得你都郁气尽舒，再痛快也没有了。

叶兮渃景王为夫不义 为父不仁 他才是害你的凶手 又跟澹台烬有何关系

叶兮渃遑论柔妃死后 澹台烬刚出生就被丢弃冷宫 又被他混蛋爹送去当质子 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这么多年！

叶兮渃而你澹台明朗！

你眼神明亮坚定，澹台明朗却觉得你恶狠狠要吃的他的样子，与方才澹台烬如出一辙。

叶兮渃你澹台明朗荣华富贵 衣食无忧 大权在握 数十年来恐怕没有一顿饭是吃不饱的吧？

澹台明朗新奇的发现，你身体微微颤抖，不是惧怕而是在激动，在愤怒！

叶兮渃你只是失去了父爱 他也没得到过 而且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叶兮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你继承王位 该报的仇早就报完了吧

叶兮渃怎么？弑父还不够 因为你混蛋爹没有在你面前忏悔哭泣 所以你还要折磨一个无辜之人 来想尽办法弥补你肮脏不堪的童年吗？

叶兮渃一个什么都拥有了的你 有什么嘴脸在这里叫嚣！

叶兮渃你就是垃圾 畜生不如！

符玉：大胆！

佛尘从一旁扫来，你被拍倒在地，本就虚弱如今还是凡人之躯根本承受不住呕出一口鲜血痛苦不堪，符玉横眉倒竖，澹台明朗却拦住了她。

他饶有兴致地望着你，又看了看澹台烬。

澹台明朗：你把他说的那么无辜 看来也并非襄王有意 神女无心喽

澹台明朗：你喜欢那个小怪物？

叶兮渃和你……

澹台明朗：和我当然有关

澹台明朗：这样吧 孤给你们一个机会

澹台明朗：澹台烬我喜欢她 你让她好好服侍孤一回 孤就留你一命如何？

澹台烬：滚！

澹台烬骤然睁开的双眸充满了戾气，两个侍卫隐隐架不住他，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吼破了音。

尽管澹台明朗离他很远，还是下意识紧张了一瞬。

澹台明朗：别那么生气 比起一个女人 难道你的性命不是更加宝贵吗？

他望向脚边的你，将你拖起拉到澹台烬身前迫使你们对视，随后轻轻一踢，你整洁的裙裳被踩了半个乌黑的脚印。

越折磨你们，他越觉得痛快。

澹台明朗：我说的这个条件你觉得怎么样？

你抬起暗淡的双眸，看着澹台烬。

泪光闪烁，模样凄楚可怜，令不少人都动了恻隐之心。

说不害怕是假的谁愿意被人玷污呢，你似乎祈求的看向澹台烬。

于敌营沦陷，就这般一眼万年。

凛风吹得你憔悴不已，轻轻露出一个抚慰的笑，两行泪水滑落脸。

澹台烬不知道，不知道他虽死亦生，他的确以为你们正处在生死关头。

而他的活，需要交付你的尊严。

尊严是什么？

澹台烬学狗叫，吃泔水，为了填饱肚子，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那种东西于他而言，还不如一个馒头，一碗热粥来的要紧。

然而就在此刻，他胸口灼烫发热，奇异的感觉到一股屈辱，令他焦躁不安。

澹台明朗还真成功了。

澹台烬歪歪头，目光浑浊的看着你，他从异样的感觉中脱身而出，忽的露出一个鬼魅的笑。

澹台烬：我想活

澹台烬：我想活下去

他眼球暴露出无穷野心，想要吞噬一切的欲望，令人胆寒。

你听到他的回答先是一愣随即又对着他安抚似的一笑，好像在说澹台烬没关系 我不怪你 就当还了你撑起法阵送我回到五百年前的人情了，又凄惨一笑好像又在说这本就是我的任务为你活下去付出一切的。

澹台烬：叶兮渃 你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吗？

看着澹台烬邪气的面容，你笑容微僵。

但是当他说出这些的时候难免不会痛心，你擦了擦眼泪，昂气头颅，含泪带笑，恭恭敬敬向澹台明朗佛袖一拜。

叶兮渃多谢陛下垂怜

叶兮渃但请陛下信守诺言 放过澹台烬

除了符玉面色晦暗，连荆兰安都微微动容。

廿白羽更是红了眼眶。

澹台明朗微微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他着实有些遗憾，他这个弟弟果然是个没有心肝的怪物。

澹台明朗：孤……当然信守承诺

他挥挥手，两个侍卫将澹台烬放开，然后抓起你扛在肩头。

你视野忽然倒了过来，澹台明朗转身，便要朝着船舱走去。

澹台明朗：澹台烬看好了 你的女人是怎么在我膝下承欢的

你脑子轰隆一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澹台明朗太可耻了。

澹台烬：慢着

澹台明朗停下脚步

澹台明朗：怎么？你后悔了？

澹台烬拍拍衣袍尘土，理了理衣襟，优雅的站了起来。

澹台烬：既然你不杀我 有件事我还想弄明白

他半年脸庞染血，邪里邪气的觑了澹台明朗一眼。

澹台明朗竟也真听他摆布，重新把你放了下来。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荆兰安。

澹台烬：姑姑 你为何叛我？

兰安：兰安不该背叛殿下 是兰安的错

兰安：可是……

兰安：兰安现在有了扶崖 有了自己的女儿

澹台烬：为了自己的女儿 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软弱的人

兰安：是！

兰安：我从前不是这样……可一个人一旦有了感情 她就有了羁绊 她就不会再坚不可摧

兰安：兰安不想背叛殿下 可兰安更不想失去女儿

兰安：从前我将殿下视若己出 可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女儿 比起你的阴郁难解 我的女儿是那么的纯净美好

兰安：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活下来 我……

她犹豫着，叹了口气，扭头哀伤地看了你一眼。

兰安：我想以前是不会有人选择你的 可殿下现在拥有了那样的人 却又作践她 将她逼上绝路

兰安：你一直都是这样 一直都是这么冷血无情的怪物

荆兰安质问道

兰安：殿下 莹心为何会疯？

澹台烬：别告诉我 你是因为莹心这个叛徒……

兰安：那只是最后一个原因！

兰安：莹心还有今日的叶姑娘 无一不让我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

兰安：你胸膛里装的不是人心 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澹台烬下意识抚上胸口，就像一个迷茫的孩童，不知该悲伤痛心，还是觉得好笑。

他努力向荆兰安寻求答案。

澹台烬：可是她背叛我在先啊

兰安：是我和莹心抚养你长大 但对你来说 我们俩的背叛和其他任何人的背叛都并无两样

兰安：我们并不是特殊的 这是最可怕的 你明白吗 殿下！

兰安：对你好的人 你毫无负担的利用 而对你不好的人 你更是残忍的杀害 难道不是这样吗？

可是被最亲的人背叛，同样是很可怕的事情啊。

你听她三番几次的提起你，忍不住说道

叶兮渃没关系 我是心甘情愿被利用的

荆兰安非但没有悔意，反而讽笑

兰安：看看啊 殿下

澹台烬面色不明，反倒是澹台明朗目光鄙夷。

澹台明朗：蠢货

澹台烬：兰安姑姑 我问你……背叛我 你后悔吗？

你骇然失色，看上去荆兰安占了上风，但实际上是……澹台烬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叶兮渃你要做什么？

荆兰安叹息一声，像母亲般抚上他的脸颊，却说出最痛心的话。

兰安：孩子 我不后悔

兰安：当年在景国冷宫 是我用自己的指尖血救活了你 因果有报 今日就当做是 我替你选的……

黄泉路 她没说出的话其实也被所有人意会了。

澹台烬：好

澹台烬：好极了！

他蓦地笑了，慢慢与荆兰安拉开距离，瞥了一眼荆兰安发鬓中的萱草簪。

众目睽睽之下，荆兰安诡异地尖叫了一声，一只毒蛛爬出发簪沿着她的头颅爬到脖颈，狠狠咬了下去。

叶兮渃不！

叶兮渃澹台烬！

你震惊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神女？有什么用救得了谁！澹台烬这样做只会加深罪业，吸食妖丹种种历历在目，你绝望的闭上眼睛，这一切都无法改变……

荆兰安噗通倒在地下，连遗言都没说一句，瞬间就毙了命。

趁着所有人都分神的一刻，澹台烬突然拼死运气妖力。

除了被符玉护住的澹台明朗，船上所有人都倒了下去。

混乱中你被一只手挟持，澹台烬将你从澹台明朗身边掳走，两人退至甲板边缘。

澹台明朗：你左眼的毒针 一旦扩散至全身经脉 吐血三次便会身亡 你又何苦挣扎

说话间澹台烬妖力耗尽，忍不住又呕了一口血。

你慌忙扶住他

叶兮渃澹台烬！

他硬是站稳了，推开你的手。

澹台烬：多谢提醒

他神色中隐隐透着一股癫狂，忽然用匕首划开腕上血管，黑色毒血成股从掌心淌落。

刀就像砍在别人身上一样，他不见痛苦，反而笑得越发大声。

符玉：他疯了吧？

澹台明朗：是疯了 割血放毒也想的出来？

澹台烬：我没疯 我只是好奇 我究竟是毒发身亡更快 还是血尽而死更快

澹台明朗：死到临头 你还在负隅顽抗 真可怜

澹台烬：哈哈哈……

他伤得惨不忍睹，活似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酿跄着转身望向你。

海面澄碧，耀眼的日光在他身后形成光轮，他又像是圣洁的神明，像你伸出了手。

澹台烬：我后悔了

澹台烬：与其让你蝇营狗苟地活着 不如陪我一起死吧

他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用沾血的手掌捏住你后颈，拉进了自己怀里。

污血抹脏了你白净的脸颊，他摩挲着你的下巴，眼眸晦暗，忽然咬住了你的唇瓣，你一怔。

真的是咬，腥涩的血气一股脑窜进鼻腔，等他蹂躏完以后，你嘴唇都破了一个口子。

他有病，病得不轻，分不清是谁的血，他舔了舔唇，蛊惑道

澹台烬：陪我一起死吧

澹台明朗：抓住他们！

澹台烬旋身，手中剑对准了符玉和澹台明朗。

澹台烬：好看吗？

澹台烬：她是我的 她是我的！

澹台烬：死也不给你！

澹台烬：澹台明朗 记住你今日的所作所为

澹台烬：从今往后 你将再无一日安眠！

冰凉的海水淹没呼吸，澹台烬拥着你一头扎入深海。

他的手拽得你生疼，以浇铸铜像的姿势牢牢将你箍在怀中。

如果真的葬身海底，会是两俱缠在一起的骷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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