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周日,夜半
地点:昕家里,卧室
人物:昕(七岁)/冕
场景:昕忽然惊醒,进入到了一间光门,跨进门后,里面花团锦簇,一片仙境,她遇到了冕。
昕:咦,我为什么会突然醒来?我可从来都是一觉到天明,夜半醒转是从未有过之事。不过好像是有人在我的脑海里对我呼唤,但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跑进我的脑袋里说话,而不为旁人所觉?看,妈妈香梦正甜,爸爸呼呼而眠。
昕:(睁眼瞪着角落里的光门)那是什么,一道光做的门?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门,完全由光组成,椭圆形,白晃晃的一片。——啊,叫唤我的声音仿似从那里面传来,并且越来越强烈,我的心神已经快要不受控制了。不行,我得进入瞧瞧,老天保佑那门后不是一个正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等待我的到来。
昕:(跨入光门内)哇,哦,瞧瞧,瞧瞧,瞧瞧,这天,这云,这山,这水,这花,这木。直如天上仙境,鸟儿在头顶歌唱,鱼儿在水里畅游,小鹿在树林中奔跑,祥和宁静。可我知道,这必定是个梦,人间哪有如此仙雾缭绕的情景。神啊,请教我一个留下这至美的方法,我愿意做您的仆人!
冕:看来我精心为你营造的这个场景已经俘获了你的心灵。
昕:咦,老爷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冕:(沉思,自问)我啊,我是什么时候来的呢,我又来自哪里?好像是刚刚到来,又像是昨天,或许来了三五年了,也可能是来了一个世纪,一万年?太久太久,我记不清了。
昕:老爷爷,你的声音好沉重,面容更是苍老,满脸的褶皱里都全是岁月的沧桑。满头银发白中发黄,枯败不堪。我们村的单爷爷已经一百零七岁了,可看起来仍不及你十分之一的苍老。
冕:一百零七岁!嘿嘿,那还不及我身上的一粒尘埃存在的时间更为长远。时间与我而言是没有概念的,如果硬要套用你们的日历计算,那么,一百零七年,还不够我睡一觉的,它还不及我存在的岁月里的一个零头的零头的零头。
昕:那是多少岁呢?
冕:你还太小了,说了你也不明白的。
昕:哦!老爷爷,看你说话很是吃力的样子,还是先休息吧,我要回去了。
冕:我已时日无多,没有时间再容我休息,所以才把你招换过来。
昕:你说是你把我召唤过来的,难道在我脑袋里讲话的就是你吗?
冕:正是。
昕:你怎么能跑进我脑袋里对我讲话,难道你是神吗?
冕:是的,我是神!
昕:可是,看你的样子垂垂老矣,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神也会死吗?
冕:神是不会死的,他只是要离开这个地方。
昕:噢,所以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
冕:嗯,你喜欢这里的环境吗?
昕:喜欢,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才真真正正的感觉自己像个公主,而不是那些物欲加身。
冕:我倾尽最后的念力为你打造出这样的场合,就是希望你能心情愉悦的接受我的恩赐。——你有什么愿望吗?
昕:有啊,我妈妈一直想给我爸爸送块带玉边的手表,可是她没有钱,买不起,想而不得。
冕:你想要块漂亮的手表,帮你妈妈实现心愿?
昕:嗯,还有我爸爸一直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渔船,那样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出海捕鱼了。
冕:你是个好孩子。
昕:另外我同桌同学他爸爸已经死了,就跟他妈妈相依为命,家里很穷,一双漏着脚趾的单布鞋穿过四季,冬天的时候双脚冻的通红。如果我有一双带毛垫的棉鞋,那我一定会相送与他。
冕:你是个有爱心的孩子!——你的这些愿望都是为了他人的,那你自己有什么想要得到和拥有的呢?
昕:老爷爷,你知道吗,我以前总是无忧无虑的,可是自从有了这些愿望以后,有时候就会想起,然后就变得不怎么开心了,所以,我现在的愿望就是:自己不要有愿望!我还太小,愿望对我来说就是包袱,徒增烦恼。
冕:不,不不,你的这样愿望很好,老爷爷我可以帮你实现。
昕:真的吗?
冕:当然,我来就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的。
昕:那我要怎么做呢?
冕:你还记得你今天跟你妈妈要的那条同体雪白,额有对角,身无鳞片的鱼吗?
昕:我记得,那是昨天爸爸出海带回来的,样子既怪且丑,大家都不要,所以我爸爸拿了回来,准备作为猫粮。我见它一动不动,甚为可怜,所以央求妈妈给了我,我准备养它几天,等它真正的死去了,我才还给妈妈,拿去喂猫。对了,你怎么知道那条鱼的?啊,你是神,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可是,它跟我的愿望有什么关系呢?
冕:自然大有关系,等你醒转后,你捞起那条鱼,往它嘴里滴些鲜血,它就会变成一支笔,然后你握住笔,用笔尖再抹上你的鲜血,画下你想要的物品,那么,你的棉布鞋,你的带玉边的手表,还有可以漂洋过海的帆船,就都有了。
昕:要流血吗,那一定很疼的。前几天我感冒发烧了,爸爸带我去打退烧针,我死活不干,最后爸爸没办法,只得强硬的捉住我,打完针后我也把爸爸的胳膊咬出血来,自己还整整哭了一下午。我最怕疼额的。
冕: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不会很疼的。
昕:老爷爷你说要是凭我妈妈自己的本事挣的钱买下的手表,是不是对于爸爸妈妈来说更有价值,更有意义?
冕:真的不是很疼,你只需弄破手指挤出那么几滴就好了。
昕:还有啊,捕鱼船那是大人的事,我一个小孩子操什么闲心呢?天真,快乐,无忧无虑才是我该做的,我应有的生活。
冕:一滴,你只要弄破手皮,一滴鲜血就够了。那是一点也不疼的。
昕:至于棉布鞋,他是个高傲的人,一定不会接受我的施舍,最后说不定会弄的自己徒取欺辱。
冕:当他看到那双镶着奥特曼图案的棉布鞋一定会双眼发光,欢喜异常的。
昕:你是说鞋上面还可以有奥特曼图案?可是他最喜欢的却是孙悟空。
冕:是孙悟空,还是猪八戒,你想要什么图案都可以有。
昕:不过,那一定很疼。
冕:不,不不,只要一滴血滴入鱼嘴里就可以了。稍微弄破点皮,不会很疼,就像被蚊虫叮咬一样的轻微。
昕:你说还要画画?
冕:是,不过为了取信与你,你想要的第一个物品可以不用涂抹鲜血,只要你用一点血把它激活成笔,然后画下你心中的东西就可以了。只是这个物品只能存在一天时间,它就会消失。往后你再想要任何的物品,想要它永久的存在,你都必须要涂抹上鲜血,才能真实有效。
昕:可是,我不会画画。
冕:你不需要会画画,你只要握住笔,把它放在纸上,然后闭上双眼,心中想象着你需要的物品的模样,它就能自己主动画下来,并且会一丝不差。
昕:这么神奇?
冕:是的,就这么神奇!更神奇的是,它无所不能,你想要的物品,场景,甚至是人心,连同时间回转,它都可以给你,能让你为所欲为。
昕:但是,老爷爷,我讲过了,我的愿望是没有愿望。我说的那些愿望都是小孩子的一时兴起,当不得数的。再说我是真怕疼。——老爷爷,我要回去了,这是哪里,我要从哪里才能回的去?
冕:这就在你的脑海里,我是通过念力在跟你的意识对话。
昕:我在我自己的脑袋里吗?
冕:不是,你的身体还是好好的躺在你爸妈的身边,我只是唤醒了你的意识。
昕:噢,那我要怎么回去?我看你说话越来越没有力气,我真怕你会突然死掉。我有些害怕。
冕:我只要散去这些场景,你自然就能醒转。但是,你要记住老爷爷的话,那是改变你帮助你和你身边人最好的机会。错过了,再也无处寻觅。好了,你去吧。
冕:(天空渐渐黑去,昕已不见)唉,曾经的一代天骄,却要靠欺骗一个小姑娘来苟延残喘。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仅有的念想之力只能够入侵一个孩童的意识,要是可以进入一个大人的脑海,我又何必多费唇舌,这样天大的好处大家还不挣的头破血流。虽然那代价也是非小的,可我不说谁能知道呢。即便是说了,人性本贪,还是会有大把的人愿意主动交换的。但是现在偏偏遇到的却是这样无欲,无尘的小姑娘,生命最后落在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孩儿之手,悲哀之至啊。但愿你还保持着好奇之心,否则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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