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会认为今天不是好日子。
如果真的有,周律一定会将这人的头给砍下来。
今天是他娶亲的大喜日子。
就连皇帝陛下也送来了贺礼。
尽管这个儿媳并不是他看重的那一位。
周律穿着新郎官服,跨着高头骏马,陪同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
好一个皇家气派!
新娘子是谁呢?
不是别人,正是苏家三小姐苏酌浅。
她是自愿嫁给周律的,并不是贪图什么皇太子妃的名头。
名义上,周继江封这个乖巧的儿子为太子。
其实心里最喜欢的还是周勤。
就为了这太子之位,朝中大臣各抒己见,惹得周继江是一个头两个大。
在周继江看来,最适合做这个皇太子妃的是路芸。
样貌,才华,人品,无一可挑剔。
更重要的是周勤还特别在意路芸。
他自己也娶了一个路家的女人,所以也希望儿子学他一样。
目的当然是牢牢抓住路家在手里,可保江山永固。
路家军在整个人类世界,是顶尖的存在。
世人都对他们战场上的勇武果决深深佩服。
苏宅已近在眼前,周律恨不得生出翅膀来。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人挡在他的迎亲队伍前。
这个人他不但认识,而且见过不止一次。
齐婉歌
皇妃齐婉歌
周继江的宠妃之一。
周律的养母。
因为周律的生母越氏难产而死,所以齐皇妃就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般抚养长大。
两个人的关系其实要比真母子还要亲切。
现在周律要娶亲,当然要跟自己养母说说。
可周律竟只顾高兴,忘了进宫给母亲报喜。
齐婉歌身着重服,脸上怒气冲冲。
虽然已是四五十岁的女人,可很难在她脸上找到岁月的痕迹。
她依旧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
这也许就是她为何得宠的原因之一。
周律立马从高头骏马上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母亲大人,安好?”
“好,很好!你这是长大了,越发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
齐婉歌虽没有吼,但这声音却中气十足。
齐婉歌的声音并不高,刚好让周律听到而已。
迎亲队伍就这样被耽搁下来,谁也没有胆子敢前进一步。
周律不敢抬头,“母亲如此生气,所为何事?”
“某人被我养这么大,娶亲不只会我一声,教为娘的有何脸面?”
她不等周律回答,又接着说,已经走到了周律跟前。
“苏家哪个女人你不娶,偏偏要娶苏酌浅这丫头?”
周律道,“她是心甘情愿,我也对她喜欢得紧,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还没等周律如何夸,齐婉歌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你可知这苏酌浅是什么人?你将来可是一国之君,你想清楚没有?”
“你不觉得她和李皇后李婉莹是同一类人?”
前几年的李后谋逆现在想来,仍是历历在目。
那一夜也不知有多少无辜丧命,周律虽不在现场,可也被这一消息震惊。
“苏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会确定?”
周律觉得这一点并不是母亲阻止自己娶苏酌浅的原因。
“母妃,您就不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齐婉歌身躯一震,好似想到了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你现在要么回府,要么跟我去见陛下。”
她没有直接回答周律的疑惑,而是抛给他两条路选。
这很难。
周律正犯难时,一老太监宣道,“圣旨到!”
于是一杆人都跪下领旨。
“着九皇子齐妃进谏!”
看来周律已经没有选择,他却想不通父皇是如何被说动的。
这里头一定有很深的隐情。
周继江从齐婉歌那里得知了真相,脸色也不好看。
李皇后虽被阴谋败露,可他并没有斩尽杀绝,毕竟他们是夫妻。
三十多年的感情,哪能那么轻易割舍?
经群臣商议,将李婉莹贬为平民,永远不可进京一步。
照例给她正常的衣食起居,派给她两个丫鬟使唤。
周继江能做到这样,也挺不错了。
换成别的皇帝,恐怕早就下死手。
他听来的当然不是苏酌浅就像李婉莹那样会谋反。
而是得知苏酌浅的真实身份。
前朝翎公主,宇文茜。
周继江虽不担心自己的江山会被颠覆,可前朝余孽怎可让他放心?
背地里支持宇文茜的势力在何处?他们有多少兵马?他们准备了多长时间?他们又准备如何恢复山河?
种种遗黩让周继江寝食难安。
除了他之外,知道这秘密的人并不多。
路家至少听到了风声,那必定是路婕妤偷偷只会的。
路瑾宣已经在殿外候着,周继江没有传唤他,又令人去请了蔡相。
这一文一武之首辅,正是他的两条臂膀。
密会是在养居殿。
正当他们讨论到要紧处时,周律和齐婉歌刚好进了宫门。
“那就先准备准备,必要时可以先斩后奏。”
这就是他给路瑾宣和蔡相的最终指示。
然后他让周律母子在杏园候着。
国事家事他从来都不会混为一谈。
“是我让你母妃去的,你不会在意吧?”
周律听着这话,哪敢有怨言,“儿臣不敢!”
“等你到了我这位置,你就会明白。”
周律忙跪倒在地,“父皇身体康健,儿臣惶恐。”
周继江一把拉起他道,“没事,我只是随口一说。”
三人吃着点心,一轮圆月高悬苍穹。
这偌大的院子,一片寂静。
周继江支走所有太监宫女,这里只有他们三人。
今日恰逢月圆,又是良辰吉日。
可周律的婚事就这般耽搁,他心里浑不是滋味。
奈何是皇帝的意思,又是自己的父亲,他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齐婉歌已经要说话,看了一眼周继江后她才敢开口。
“陛下的意思,你可知缘由?”
周律摇头,“不知。”
“那苏酌浅本来是前朝公主宇文茜。”
听到这里周律一惊,“可曾确认过?”
周继江和齐婉歌同时点头,“这消息并非空穴来风,知道的人不在少数。”
“那父皇将如何处置她?”
周继江道,“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我跟你母妃商量一下再作定夺。”
“那我呢?”
周律一想到自己如果抑制不住冲动,那结果可想而知。
“一切如常,千万不要露出破绽。”
齐婉歌道,“这就叫按兵不动,引蛇出洞。”
她也是熟读兵法,自然一语道破。
周继江送走他们母子,又回到了养居殿。
路瑾宣和蔡相又折回来,两人相视一笑。
同一个念头在他们心中酝酿,只是不知这皇帝陛下如何抉择。
“路卿有话直说,今天怎么吞吞吐吐?”
路瑾宣道,“还是由蔡相提吧!”
蔡相面露难色,“前朝余孽,尚不足虑。眼下有一要事,当与陛下商议。”
“何事?”
“北莽最近蠢蠢欲动,似有南下之举。”
周继江忙问,“消息可否属实?”
路瑾宣连忙递过一封信,“陛下请看!”
周继江目光从信纸上快速掠过,脸上已经沁出冷汗。
“北莽是我们的死敌,近年来兵强马壮,粮草丰厚,怎会这般巧?”
路瑾宣说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是否前朝余孽与北莽达成密谋,趁此南侵,目的就是要分割我国,南北而治?”
蔡相露出得意之色,“路帅所思甚远,不愧为国之梁柱。”
“不过,南疆千山万仞,北莽若进军,不比万里原野,咱们当可凭此天险,以图稳固。”
“二则派出精锐绕敌之后,杀他个措手不及!”
“”好一个声东击西!”
周继江不由得赞赏。
就在这时,一人冷冷道,“不可!”
路瑾宣和蔡相齐齐看向那人,心里却在犯疑,“这人怎会藏在这里?”
周继江忙解释道,“他这个人你们都认识,近年来也多次献策,无妨无妨!”
这人正是路衡。
路衡向路瑾宣行礼,“二爷,我给您跪安了!”
接着又朝蔡相行礼,“晚辈无礼,还望见谅!”
最后坐到最末一把椅子里说道,“兵者上兵伐谋,二位前辈的计策虽好,却还有疏漏。”
“天险据可守,奇兵亦可出,皆不过下策。上者不善而屈人之兵。”
路衡一口气说完,目光又落在路瑾宣身上。
“二爷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当看清如今局势。北莽来势凶猛,是其锐。彼时彼地,当明其要,以说而脱。”
蔡相正要开口,路衡又道,“举国伐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此乃愚人。若遣一使,北莽一行,才是上策。”
周继江道,“你可有人选?”
路瑾宣见风头被自己小辈抢去,也默不作声。
“非皇子不能显诚,非勇者不显其志。”
路瑾宣看向周继江,“二者兼备,实属难得。”
周继江道,“眼下恰好有一人,可担当大任。”
蔡相连忙抢出,“陛下说得可是周勤?”
周继江频频点头,“正是此子。”
路衡却道,“在此之前,我想和大皇子见上一面。”
周继江允许,“希望他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平安归来。”
路衡道,“我可以保证,谁也伤害不到他。”
“为什么?”
路瑾宣在问,他实在想不出路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路衡直接说道,“因为我打算和他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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