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睛盯着对面的苏摩,明显有些不耐烦。
“你深夜造访,本就不是来给我警告的吧?”
苏摩摇头,“九皇子的意思呢?”
周律只有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是在问我?”
“我只是在奇怪,苏家的人胆子未免太大,这种时候擅敢夜闯我的府邸,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后果?”
苏摩不怒反笑,“若是只有我一个人,你这样说倒可以吓退我,可是……”
“可是怎么样?”
“可是你猜错了!”
正在这时,门被撞破,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铁塔般健硕,浑身肌肉虬结,足足有一丈来高。
“就凭你和这傻大个儿?”
苏摩点头,“阿西不是普通人,等下你就知道了。”
周律只有苦笑,“没想到今夜会遇到这样好玩的事。”
阿西的手掌已经伸出,蒲扇大的巴掌,风声呼呼,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块石头都得粉碎。
苏摩对于这一点很有自信。
可他似乎自信过头了。
周律没有动,他身前的地面突然裂开一个洞,阿西和苏摩竟不知为何被吸了进去。
而后地面恢复如初,周律抿嘴一笑,“我早就说过,你们还不够。”
这只能说明,一个人如果太自信,往往都是没有什么好处。
当然,总是疑神疑鬼的同样如此。
一件事的好坏,也必然同时存在。
真正厉害的人,就是能够懂得并加以运用。
周律无疑就是这种人。
这一刻,世人眼中纨绔公子的九皇子周律,让苏摩和阿西深感挫败。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他们没有担心自己,反而替周律的几个兄弟担心。
因为在之后的皇位争夺之中,这个看似人畜不犯的九皇子,绝对能给自己的竞争对手狠狠一击。
有时候一击就已经足够,足够让那个人再也爬不起来。
“九皇子,那他们怎么处置?”
这是苏摩落下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阿西没有开口,他本就不是一个爱多话的人。
“阿西,咱们这一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
黑暗里虽然看不见阿西点头,却还是可以猜得到,苏摩不由得垂下头长长叹息。
“也不知道我们会被关在哪里?关多久呢?他们会怎样来对付我们呢?”
苏摩没有多想,他只是祈祷艾琴能够快点找到办法救他们出去。
艾琴忽然发觉自己无论怎么走,仿佛都是在绕圈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迷路了么?”
虽然怀疑自己落入某种神秘的阵法里,可是她却马上抛掉这样的错觉。
“是的,这一定是某种石阵。”
她可以确信,因为她已经第十次看到自己作的标记了。
“没理由啊,这花园里怎么会摆这样的石阵?”
正当她困惑不解时,一粒粒石子从远处抛进来,她也不多想,就沿着石子指引的方向前进。
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此刻她的怀疑更多了。
“是谁帮我走出这怪异的石阵呢?”
脚下没有迟疑,因为她没有收到苏摩的信号,这就说明他和阿西的计划失败了。
而且,艾琴还可以猜出他们很可能已经被抓住关了起来。
所以她自己的行动就得万分小心,因为她还有更多的任务。
她正要往前去,却被一个黑衣人拦住,“站住!你还要去送死么?”
艾琴也穿着夜行衣,没有出声,可是对方却像是已经认出了她来。
“刚才是你扔的石子?”
黑衣人冷冷道,“若不是我,你就算在那里头绕一百年也休想出来。现在请跟我来。”
艾琴也不知为何那样听话,紧紧跟在那人身后。
黑衣人的轻功的确算得上顶尖,因为艾琴就算施展身法全力追赶,渐渐感觉提不起气来。
世界上每个人都知道,女人若是练轻功,一定会比男人快,也比男人要高得多。
艾琴没有多余的念头,她和那黑衣人的距离始终保持三四丈,或许是对方放慢速度了,她的气也逐渐平复。
“就快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艾琴没有生气,别人这样说好像只是要安慰她一下。
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辨不清是老是少,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个好看的男人。
艾琴唯一可以看出来的就只有这一点。
“请进。”
黑衣人像是回到自己家般推开门,侧着身子作了个“请”的手势。
艾琴只好闪身钻了进去。
一坐下就开始揉自己的脚踝,因为她实在已经用上所有的力气。
黑衣人摘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庞来,额头还有些许皱纹,看起来三四十左右,却仿佛已经是个垂暮的老人。
艾琴一惊,她不是第一次见这张脸。
这人长得竟和那竹屋老人“云神”有八九分相似。
“你可能要问,但是我劝你先喝杯茶。赶了如此长的路,口一定渴了。”
艾琴也没有客气,接过那人递过来的茶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首先,我知道你们此来的目的。其次,你们选的方式却愚蠢至极。最后,你们的运气不怎么好。”
这三点,艾琴都承认。因为这本就不是原来的计划。
“所以你的两个朋友如今深陷困境,而你若也被抓住,那么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当然我可以给出我的建议,仅供参考而已。”
艾琴一直静静听着,因为对方一句也没有说错。
他们的计划实在有些儿戏。
“哦,对了。有一点你们还是值得嘉奖的。”
“什么?”
艾琴的脸色很难看,她已经没有勇气盯着对方的脸。
“你们这一心赴死的勇气。”
这句话就如同一根看不见的针,扎在艾琴心口上,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仿佛真的被刺痛般,去用手捂住痛处。
“幸好我这个人有爱管闲事的毛病,而且我的对头已经多得数不清,就算加上九皇子周律,那又算得了什么?”
艾琴吃惊地回过头来,“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呢?”
“因为我要让这世上所有人都相信,除了他云神外,我同样可以办成那些事。”
艾琴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所说的话并非自吹自擂。
武功,机智,相貌等等都不在云神之下。
可偏偏很少人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艾琴的思绪翻滚着,她实在找不出关于这个人的点滴印记来。
近数十年里关于世界各地的每一个人,她手里头都有一份详细的资料。
唯独眼前这人,她没有丁点儿映像。
“你不用费脑筋猜我是什么人。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是否答应我帮助你。”
“代价呢?”
艾琴始终相信,这世上觉没有免费的午餐。
所以她必须弄清楚这背后的附加条件。
那人摇头,“我没有要求,只是觉得应该帮忙。如果你不同意,随时可以离开,我决不阻拦。”
“当然我还是要提醒你一点,你的两个朋友一定熬不了多久。”
当他说完这句话时,艾琴仿佛已经看到了苏摩和阿西血肉模糊的尸体。
这并没有丝毫威逼利诱,艾琴更没有愧疚感,因为对方并不是以强迫的手段。
这是邀请,友善的施以援手。
对于艾琴这时候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换了别人一定会拒绝,可是艾琴却答应下来。
“好吧。”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仅仅是落入陷阱的开始,更多的诱惑以及悔恨还在后头。
九皇子并没有觉得满意,因为花园里石阵里空无一人,这就说明那个人还是逃走了。
落入陷阱和致命的诱惑有时候也会分道扬镳。
九皇子并非没有安排后招,他自己表现出来的永远是玩世不恭的模样。
为此就是要麻痹对手,让他们大意,露出破绽来,他才好施与痛击。
他喜欢痛打落水狗的滋味。
回报的消息却没有几条有价值的,因为他想知道来的究竟有多少人,为什么明明被困住却逃脱了。
那石阵的厉害之处,他们都是知道的,若是没有外人帮助,谁也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尽管如此,周律还是计上心来。
“周新。”
他喊出这个名字时,就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垂手侍立。
“去找,无论是谁。”
这只有一种意思。
带回来的只能是死人。
周新喜欢血,也喜欢看别人流血。
他杀完人后总是用别人的血往自己脸上一抹,莫名的狰狞可怕,他不把自己当人。
逃跑总会留下脚印,周新对于这一点充满自信。
轻功一向不错的他,很快就发现了所有的脚印,只是他无法追下去。
因为脚印忽然消失了,就消失在碧波万顷的西子湖畔。
传言中的轻功水上漂是存在的,可是周新自己并不会。
很快他就发现湖畔渡头有条船,还有船上的艄公。
“船家,我要到对岸去。”
周新拿出十两黄金抛了出去,船上的艄公却使了个手法将钱送了回来。
“不去,不去。我的船破了一个大洞,走不了咯!”
顺着艄公手指的方向,周新果然看见一个洞,足足有锅盖那么大的洞。
谁都知道,这船别说走,一个人只要站上去就会沉。
奇怪的是,那艄公却稳稳当当,一点事也没有。
周新正踌躇间,艄公却劝他,“年轻人若不是嫌湖水凉,大可游过去。”
这并不是一个坏主意。
可是天气转冬,周新知道他若游在湖水里,决计划不出十丈就得冻死。
所以他拼命摇头,“我不游,这鬼天气,准被冻死在湖里。”
正发愁间,远处传来风笛声,渐渐近了,周新面露喜色,他知道他这会有船可坐了。
只听那艄公大吼,“千万坐不得!坐不得!”
脸色苍白,像是见到鬼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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