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卖画

流沙城的街市还是挺热闹的，刘子云难得的出来随意逛逛，好像昨天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也没管金富贵的尸身是被人发现了，还是被野兽啃食了。

刘子云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长袍，清爽的很，连带着心情都舒畅了些。

今天出来其实也不是闲逛的，他把竹篓背出来了，主要是看看南市这几条街道路边的摊位。

刘子云打听到了，这些摊位只是临时的，任何人都可以租用，只要备足元石，在南市这边的管理处登记一下。

管理处在主街深处，牌面不大，没什么人，小厮正在那里打盹。

刘子云走过去，轻轻敲了敲台面。

“客官请问是住店还是打尖？”，小厮被惊醒，还迷迷糊糊的样子。

“嗯？”。

“不好意思，串……串词了，请问是租赁摊位吗？”，小厮赶紧改口，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这里的管理员还客串小二的？”，刘子云感觉有点好笑。

“不……不是，我本来是跑堂的，我叔是管理员，他有事，我来顶一下班”。

“还真是……”，刘子云不知道说什么了。

“给我个好一点的摊位吧”。

“我们这里有详细的价位明细，客官您看一下。”

“呃……”，小厮好像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把一份价格目录拿了过来。

刘子云接过目录，看了起来，懒得提醒他了。

摊位的价格差异很大，偏僻一点的地方有十块元石一个月的，很便宜，只是刘子云看着摊位的位置，这里居然还能摆摊？

繁华一点的地段居然有一万元石一月的，啧啧，真贵。

最后刘子云挑了个比较普通的摊位，一百元石一个月，甲十五街二十号位。在一条小街里面，也不算很偏僻。刘子云无所谓，他很随缘。

费了一会功夫才找到地方，这条小街没什么人摆摊，都是卖一些材料的。刘子云找准位置，将竹篓放下，然后取出两幅画卷摆了出来。

没错！他就是来卖画的！

画只有两幅，一幅是红枫林，一幅是岩狼。

将画摊开之后，刘子云便在那里闭目打坐了，全然无视周围摊主异样的眼光。

不知道是位置比较偏僻的原因还是混乱之域的人对画没有兴趣，好久都没人看上一眼，即便是有人到其他摊主那里买了材料，也只是好奇的看看了刘子云便离开了。

一天过去，刘子云收拾摊位回去，没有管周围摊主的议论纷纷。刘子云很随缘，他的画只卖给有缘人，看的顺眼的是有缘人，能掏的出钱的，也算有缘人。

第二天，刘子云一样是将画卷摊开，然后闭目打坐。

许久，终于是来了个客人，是个粗鲁莽汉。

“小兄弟，你这画怎么卖？”，莽汉很粗鲁，伸手就想将画拿起来看。

刘子云赶紧拦住了，“不卖！”，他很不爽，这莽汉将他的画作比作农夫卖菜似的。

“啥？你不卖你摆出来干嘛？”，莽汉一脸不爽，不过也仅仅是不爽，他只有淬火境中期，而刘子云展示出来的境界是淬火境后期。

“我喜欢”。

莽汉愤愤的走了，刚好，有另外一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之后挺感兴趣的，想过来看看。

“呵呵，兄台不用看了，那画摊主不卖，也不知道摆出来干啥”，莽汉讥讽道，他没有兴趣再看下去，转角就消失在人群中。

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红色的长发扎成马尾，男的，很帅。刘子云认出来了，这人是之前铁头铺锻造短刀是遇到的那个人，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刘子云。

同样的，红发青年隐藏了修为，看起来只有淬火境后期。

“老板，你这画叫什么名字？”，红发青年指了指那幅岩狼的话，声音很好听。

“岩狼”，刘子云指了指画卷上面的题字。

“没有落款的吗？”。

“粗陋之作，不值落款”。

“那卖吗？”。

“卖”。

“不是说不卖吗”，红发青年挑了挑眉头。

“那是因为我看那个人不顺眼”。

“那怎么个卖法？”。

“一千元石或者等价物品”。

“是一千元石不是一千两银子？”，红发青年惊了一下。

“是”。

红发青年双手放在背后，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幅画，画作不错，神形具备。但是远远达不到要一千元石的地步，除非摊主是个骗子，又或是画中另有玄机。

红发青年再仔细去看。

画中是一只岩狼，岩狼是土属性的，爪子很粗。画中的岩狼一只爪子抬起，正狠狠的拍下去的模样。眼神凶狠，嘴露尖牙，待人而噬。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红发青年不知觉已经蹲了下来，这样看的清楚一点。

一直盯着画卷，渐渐的，好像确实是有点不一样，红发青年升起来这种感觉。

然后，神魂不自觉的运转起来，而画中的巨狼，好像……动了！

抬起的爪子拍了下去，地面裂开了一个大坑。尖锐的牙齿缝隙里面喷出一大口白气，钢铁般的尾巴左右甩动，呼呼声响，暗黄色的眼睛瞪的老大，瞳孔微缩，冷的可怕。

然后，冷冷的看了红发青年一眼，猛地扑了过来！

红发青年表情凝重，突然跳了起来，向后跳了一步，摆出个招架的姿势。

此时，巨狼不见了，画还是那幅画，静静的躺在那里，阳光还是那么明媚，照射在红发青年俊朗的脸庞上面，冷汗闪着耀眼的光芒。

红发青年胸膛剧烈起伏，卸开了姿势，看了看画卷，又看了看刘子云，只是刘子云已经闭上双目，看不出什么东西。

红发青年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周围人群摊主一跳，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红发青年才不会理会这些，他关心的只有这幅画。

他知道刚才那个绝对不是错觉，因为他能感觉到他的神魂刚才剧烈运转，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

对了！神魂！

红发青年默默感受了一会，然后发现。

他的神魂居然增长了一丝！

这一丝可顶的上他一个月的苦工！

而且，脑海中，岩狼巨爪挥击地面的画面久久不肯散去，好像快要领悟到什么东西一样，只是一层迷雾相隔。

红发青年深吸一口气，重新审视眼前的少年。

小小年纪已经是淬火境后期，天赋很不错，而且这画如果是眼前的少年画的，那可就厉害了。难道是哪个大势力出来历练的子弟？

山河院？天音门？

他所知道的擅长画技的就这两家。听说修为高深着，能将天地装入一尺画卷。

不过好像又不像，没听说过看画能增长神魂的啊，难道是新研究出来的法门？

“这画，我买了，另外一幅我也要了”，红发青年决定不管那么多，先买下来再说，拿出二十块上品元石。

“一人只能买一幅”，刘子云睁开眼睛，微笑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是我的规矩”。

“好吧，一幅就一幅”，红发青年有点肉疼，眼睁睁的看着另一幅画没有落入手中，寻思着，离开之后随便找个人过来帮他买了。

刘子云不知道红发青年的想法，知道的话也没什么，他只想卖一幅的原因只是想多呆一会而已，毕竟交了整整一个月的租金了，这才过了两天。

然而，刘子云这个想法也要落空了。

“彩云姐，这边这边，快点”，小丫头不停的催促着，声音很好听，清脆响亮，像是鸟儿一样，

“小莺，你慢点，等下摔着了”，随之而来的是位温婉女子，打扮端庄，大家闺秀，声音像是棉花一样，软软的很舒服。

刘子云看着站在前面的两个人，听那个小丫头喊的彩云姐应该就是眼前这位，温婉大方，应该是个富贵人家，挺年轻的，估计二十出头。

而那个小丫头年纪小了点，身高只到温婉女子的肩膀处，长的倒也活泼可爱，鬼灵鬼灵的，挽着温婉女子的手臂摇来摇去。

不过……话说他认识眼前的两人吗，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

鬼灵鬼灵的小丫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好奇。而温婉女子则是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刘子云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温婉女子是淬火境后期，小丫头是淬火境初期，天赋倒是不错的样子。

仇家的话不可能，看起来没有敌意，朋友的话也不可能，他没有朋友，可能是萍水相逢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一面吧，只是他没什么印象。

“这位公子，这画怎么卖?”，温婉女子简单的看了一下剩下的那幅画，开口道。

“一千元石”。

“哇，你这画是什么天地灵宝吗，怎么这么贵啊，你真的不是骗子吗”，小丫头听了一脸震惊，忍不住道。

“小莺，不得无礼”，温婉女子拍了拍小丫头的手臂呵斥了一下。

“公子莫怪，小莺年小不懂事，没有恶意”。

“嗯，没事”，刘子云无所谓，他早有预料。

“一千元石，我买了”，说着很干脆的递了个钱袋子过来，倒是急得旁边的小丫头不停的拉扯着温婉女子的手臂。

钱袋子很精致，刘子云接过来看了一眼，十块上品元石刚好。

“姑娘要考虑清楚才好”，温婉女子这么简单看了一眼的态度倒是让刘子云有点不好意思。

“考虑清楚了，这幅画我很喜欢”。

既然这样刘子云没有勉强，反正元石到手了，事后觉得值不值是别人的事。

画卖完了，刘子云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本来还想多呆几日的呢。

“公子？”，刘子云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刚走了两步，温婉女子叫住了他。

刘子云挑了挑眉头，转头看着她。

“小女子栾彩云，那日红枫林多谢公子相助”，温婉女子行了一礼。

刘子云恍然，那日路过红枫林确实是帮助过一队人马，是那头二阶后期的岩狼，红发青年买去的那幅画便是画的它。那时候还收获了一柄匕首来着，是那个叫杨刚的小队长给的。

这么说，这两人便是路边马车里面的人了。想到这里刘子云明白了，怪不得刚开始一副那样的表情。怪不得一千元石的画眼睛都不眨一下，估计是有点报恩的元素在里面了。

不过刘子云也不会觉得欠她的，他的画就值这个价钱。就像他不觉得自己有恩于她一样，受人钱财，替人消灾。

“原来是栾姑娘，在下记起来了，只是公平交易而已，无须如此”，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彩云姐啊，这个骗子好气人啊，一脸神气的样子”，小丫头鼓起嘴巴抱怨道。

“而且什么叫公平交易，这个破画要一千元石，肯定是个骗子，哼”。

“小莺，不要乱说话！人家说的也不是这个”，温婉女子知道刘子云说的是红枫林助人一事，两不相欠。

“而且人家也不是骗子，你不要这样说人坏话，我是真的喜欢这幅画”。

说着她拿起画卷，仔细看了下去，刚才简单看了下，确实是觉得画的很好。

“彩云姐，我也要看”，说着将小脑袋也攀了过来。

画卷上，错落有致的红枫树各有姿态，月亮挂在空中，只是看下去树是灰的，月亮也是灰的，都是水墨的颜色，但也足矣演绎一副赏心悦目的好景色。

正当两人看的入神的时候，画卷不知不觉间出现了变化，画面不再是灰色的，鲜红的红枫林随风吹动，飒飒声响，吹掉了树叶一漾一漾的落在地面，天上紫色的月亮照射下来，拉出一条条树荫，相互遮蔽，甚是美丽，妖异。

“啊”，小丫头惊叫一声，回过神来。

“彩云姐，这幅画是施了妖术吗，明明是黑的，怎么看到是红色的”。

温婉女子也被惊醒过来，一脸不可思议，这是怎么画出来的。

而且，如果她没感觉错的话，她的神魂增长了一丝？

温婉女子看了看手里黑灰色的画卷，又看了看刘子云离开的方向，神情复杂。只是刘子云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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