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杀人

刘子云只记得大概的方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只能听天由命了。

很快，刘子云确定他没走错了路了。孙小书的尸体静静的躺在路边，刘子云牵着马站在尸体面前。

孙小书衣裳散乱，身上有几处刀伤，致命的伤口是胸前贯穿的一刀。身上有明显被人搜寻一番的痕迹，像是有人见财起意，谋财害命的样子，但是刘子云知道，这是林家干的，只是伪造了抢匪的假象而已。

孙小书睁着眼睛，不知道最后一刻想的是什么。

刘子云静静看着，面无表情，一时间也不知道想什么才好。

终究还是上前去，将孙小书不可瞑目的眼帘盖下。包袱不见了，灵笔也不见了，只有手上紧紧的拽着一本小册子，小册子是刘子云给他的灵纹笔记。

刘子云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那就这样吧，找了个没人的山头，将孙小书的尸体和小册子一起掩埋。没有墓碑，没有记号，许多年后可能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里葬着一个胆小懦弱，却又幻想着出人头地的少年。

刘子云不知道自己对他有没有感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同病相怜，更不知道是不是兔死狐悲。生离死别他也经历不少，可能总想着他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吧，到时候可能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刘子云走了，林青树等人的尸体他没有处理，可能很快就会被发现的了，到时候林家的追兵就该到了。

刘子云快马加鞭，花了一日时间回到了流沙城，没有遇到林家的追兵。现在的实力还是弱了点，林家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这之前，还有一个人，刘子云要先让他付出代价。

流沙城，春秀茶庄。

刘子云来到了这处暗魂殿的分殿，还是那名短发少女，还是忙碌的忙着。

“我想要一个人的情报”，刘子云戴着鬼怪面具，淡淡道。

短发少女眉头挑了下，然后恢复成工作时的状态，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请提供情报对象的初始线索”。

“山水相逢里面的老板——金富贵”。

“好的，您稍等”。

刘子云坐在旁边，少女在忙着做些什么，没有其他人来。

一盏茶的功夫，短发少女已经整理出来了。

“根据您的等级，您能获取的情报都在这里了，十个绩点或者是一千元石，或者阁下另外发布任务，将获得九折的优惠”。

“用绩点”。

“好的”。

十个绩点，已经很多了，刘子云完成了陈二的那个任务也才十二个绩点。刘子云拿到情报之后，回到了客栈。

刘子云前脚刚走，短发少女马上上了三楼，

“夫人，上次的那个代号书生的少年又来了，换取了一间书斋老板的情报”，短发少女恭敬道。

“叫什么名字”，妖娆妇人懒散的声音传来。

“金富贵”。

“哦？我记得这个人和林家有点关系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之前不是才来换取了一份林家的情报吗”。

“是的夫人，这人前几天来我们这换取了一份林家的情报，由于级别的原因，只给了一份很简单的”。

“呵呵，看来是卷入林家的麻烦里面了”。

“夫人，据本殿情报，林家正在招募散人里面的灵纹师，金富贵是帮林家找人的，具体要干什么的，本殿暂时不知。可以初步判定的是，书生是一名灵纹师，具体实力如何，也暂时不知”。

“需要去查清楚吗？”。

“不用，将已知情报归档就可以了，本殿不参与各个势力的纷争”。

“好的”。

另一边，刘子云已经回到了客栈，正看着到手的情报。十个绩点的情报还是有点东西的。

金富贵，淬火境初期，身家不菲，金家的人。金家只是某处乡绅势力而已，比林家差远了，不值得在意。他本人还值得注意一点，虽然只有淬火境初期，但是能在流沙城开了个店铺，怎么也不是好相与的。

而店里学徒是他的侄子。同时他和林家有联系，一直是林家交易妖兽材料的外线之一，同时帮忙做点其他事情，赚点外快，比如这次招募灵纹师。

情报里还给出了他们联络用的方式，这份情报就这个最值钱了，其他的还有些微不足道的信息。

书斋山水相逢。

金富贵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身体，坐到了塌龙椅上面。椅子是特别定制的，很宽，坐下去很舒服。金富贵听说这种椅子是达官贵人坐的，特别是镇安国那边，特意定制了一把，用的二阶木材金银木，整张椅子金光灿灿的，很满意，尽管花了他一千六百二十五个元石。

双手放在扶手上面，太宽了不是很够得着，就把手掌放上去了。看着桌面上新送来的一批纸墨笔砚样品和一批材料，就像是等待审阅的奏章，就等着他金富贵大笔一挥，准了！

“嘿嘿，听说南边的那些皇帝过的日子那才叫一个舒坦，比不了比不了”，金富贵自言自语，难得的谦虚了一把，只是脸上叠起来的笑容分明是得意的很。

所以他坐着这把椅子感觉自己也是个人上之人了。

“弄完这堆事情，晚上要去运动运动才行，嘿嘿”。

金富贵开始检查这一批材料，首先是将比较重要的墨灵花抽出来看看成色，小心翼翼拿起墨灵花。

“嗯？”。

金富贵看见一枚信纸掉了下来，随后神情兴奋，难道又有什么好差事下来了？。

赶紧拿起信纸，信纸被卷成了很小一根，红绳子绑着。

金富贵小心的解开红绳，然后摊开，开始阅读上面的内容。

“今晚子时，红枫林老地方见”。

没有落款。

但是红枫林，还是老地方的话……。

“是林家！”。

这是常用的联系方式，没有落款是免得被人发现。

“难道是上次推荐的灵纹师用上了？而且林家很满意要另外重赏？”，金富贵忍不住兴奋的想到。

只是上次推荐了哪些灵纹师来着，三个？还是四个？不太记得了。

算了，不管了，金富贵没想那么多，到时候就知道了。

夜晚，子时。

红枫林在月色的照射之下显得格外妖异、美丽。其中一颗红枫树很大，三四人合抱才行，比周围的大了一圈，上面不知道是被谁看了一道，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

这样的树，红枫林里面其实挺多的，只是这一棵有点不同，印记下面还多了几个小小的记号。

这里就是金富贵和林家联络地方。

金富贵此时正藏在不远处的红枫树后面偷偷看着，周围一片寂静，时不时传来虫鸣声，一阵凉风吹过，血红色的红枫树叶哗哗的响。

金富贵正了正被挤的饱满的衣裳，慢慢的走了过去。

月色很亮，就算黑夜也能看的很清楚，那棵树下没有看见其他人。

“咕咕”，金富贵学鸟叫了几声，这是他们联络的暗号。

没有人响应。

“咕咕”。

又叫了几声，同时手掌握的更紧了。

周围安静的可怕，金富贵怀疑难道是他记错时辰了？

于是拿出信纸，再看一下。

“没错啊……”。

忽然！唰唰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啊！”，金富贵惊吓一声，眼前突然出现一名黑衣人从树上倒挂下来，下意识的，想将手里的物件甩出去。

一道刺眼的蓝光闪过，金富贵脖子上面亮起了一个白色光罩，不过很快像枯萎的树叶一样，碎裂开来。

金富贵声音戛然而止，左手捂着脖子，瘫倒在地，脸色苍白，手指缝有鲜血留下。

黑衣人有点意外，落下地来，手持短刀逐步逼进金富贵。

刚才那一下居然被一个光罩阻挡了一下，应该是刻有防护灵纹的阵器，不然，这一下应该可以将其脑袋砍了下来，而不是像这样只划破了个小口子。

“阁……阁下…………饶……饶命”，金富贵正感觉他全身的力气正在慢慢流失，脸色越发苍白，但是还有救，他随身带的救命丹药足够治愈这点伤口。

金富贵用手肘撑着，拼命的往后面缩去，满脸惊恐。

“误……误会！”。

黑衣人没有听到一样，就这样慢慢的，一步一步逼近。

“元石……灵兵……材料，很多”。

“只要……放……放过我”，金富贵艰难的说着，很慌乱，一边往后退着。

只是，金富贵瞳孔缩了一下，退无可退了！后面撞到了一颗红枫树上。

“阁……阁下？”，金富贵惊恐地看着黑衣人，已经很近了，同时，右手握着瘫在地上。

“嗯，我挺感兴趣的，你继续……”，

黑衣人说话间突然又挥出了一刀，就在金富贵感觉逃过一劫的时候精神稍微放松的时候。这次没有阻挡，金富贵的头颅滑落下来，身体停止了蠕动。

金富贵最后的想法是，“声音……好年轻”。

血液喷溅到黑衣人身上，但是他没有躲开，任由鲜血染红了衣服，月光下，闪着和红枫树叶一样的颜色。

将短刀甩干净，收入腰间的刀鞘。

黑衣人便是刘子云，他已经埋伏这里很久了，一动不动。

刘子云没有兴趣去折磨书斋老板，也对他的遗产没有兴趣。金老板想让刘子云死，刘子云就让他活不下去。他死我活，就是这么简单。

扯开金富贵胸口的衣服，果然，脖子上挂着一枚玉坠，已经裂开了。

刘子云一把扯了下来，里面的灵纹值得他研究一下。

金富贵很谨慎，没带什么东西，只搜出了刘子云写的那张信纸，手里破碎的玉坠，还有一小瓶丹药。

瓶子里面只有一粒，刘子云倒了出来，白色的，有一股清香。不知道是什么丹药，估计不是伤药就是毒药，要回去查查才行。

应该没什么了，刘子云从头到尾将金富贵的尸体审视一遍。

好像……还有，刘子云看到金富贵紧握着瘫在地上的手掌。

重新抽出短刀，将手掌的手指一一挑开。

手掌里面是一颗黑色的丸子，不大，刚好能握在手心。

这是……，刘子云小心拿起，左右看看。

是“黑寡妇”，刘子云认出来了，有点惊悸的看了看金富贵的尸首，他手上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这个黑色丸子一样的东西，其实是一种毒药，通体漆黑，剧烈碰撞之下会炸开，沾之则毙，故取名——黑寡妇。很少见，刘子云只在一次黑市里面看见过，那时候是只有一枚，两千元石。

不知道金富贵是怕太近了不好出手，还是没有机会出手，倒是便宜了刘子云。不过刘子云也不怕，躲开就是了，只有躲避不及的时候，与身躯接触或是被兵器挡了下来才有用。

如今到了刘子云手里，才算是一件利器。

该干的都干完了，刘子云没有再停留的兴趣。

杀了金富贵，了却一桩恩怨。至于林家，可能短时间之内是去不了，实力不够去了也是找死。而且下一次任务差不多要开始了，完成这次任务再说。

月光将刘子云的身影拉的老长，影子很轻易的被树荫侵蚀了。

他还是太弱了。

今晚月色很美，红枫林也很美，可惜金富贵的尸体破坏了美感。刘子云一点也不想将金富贵画入画卷。

活下来的是他，毫无疑问，甚至轻而易举。所以杀与被杀到底有什么区别，是活下去吗？这个肯定也是。但是，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呢，应该还有其他东西。

应该是有的，比如看看天上的紫月到底是怎样的，顺便将阻拦在路上的人，杀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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