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家人

葫芦湖内湖中建有一楼台，刚好高于祁府匾额三丈，与东南西北四面相望，连通四廊道于四口，往来游客见到之后也会赞叹“巧夺天工”。

只是近日里，文人骚客是没法吟诗作赋来赞叹此番美景，向来温和可亲的祁家家主，在这些天谢绝了所有来客，让家仆清理门面，重新移种湖中据说四季不倒的莲荷。补充湖中略为稀疏的锦鲤，落槐重聚于树旁墙边，秋时清明，淋漓尽致。

内湖阁楼内，刚刚不惑之年却又现白发的男子望向户外日出，左手微微黏动瓷杯，稍抿一口热茶，忽然眼神闪烁，匆忙站起，对旁边妇人说道：“峡儿，今天雀儿回家，怎么能没饺子呢？我记着雀儿最喜欢吃饺子了，这样，你吩咐下人拿上肉面酱料，我们亲自给雀儿做饺子。”妇人相貌平平，且年华已过，但却给人一种温柔亲近，她看着这个相伴半生的男人，轻拭眼角泪水，答道：“当家的，雀儿以前身子单薄，如今上过战场百般磨难，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饺子早就备好等下锅了，当家的要是想要亲自来包，这就去吩咐，当家的先坐下。”

妇人扶男子缓缓坐入木椅，相传已经练气小成的祁家家主竟是虚弱微颤。妇人抱过身旁丫鬟所捧的被褥，轻盖在男子身上，呢喃道：“这病又犯了，你说东海给的那些丹药顶不顶用？要不让人再去问问？”

家族兴衰大事，向来不用妇人插手，但这点从不出现祁家，只因为祁家家主，是祁不良，祁家主妇，是叶白峡。

葫芦湖外湖廊道，一名身着轻甲，头戴凤尾冠的年轻家丁教头向内湖狂奔，凤尾冠头被低矮庭头刮的歪斜，只是疾步如飞，大笑出声：“三公子回来了，老爷，三公子回来了。”

年轻教头曾在祁家与瓢湖，也就是现在葫芦湖五家交恶大战之时，血染瓢湖。

那天，已经谈好各自经营范围色瓢湖五大势力联合攻入祁家府宅。当时祁府门庭实力孱弱，祁不良计划之下，竟是分不出一位供奉护卫宅院，当时众人争辩不休，家丁供奉更是坦言，愿已死效忠，只是祁家家主祁不良坚持己见，执意要大赌一把，就让供奉出门行事，留大多家丁在府守卫。

当时的年轻教头，在祁府只是个普通护卫，五大家族攻入府门之时，他穿上了祖传的丹阳重甲，七十八块鳞片似能吸收月光，黑暗之中格外醒目。那日，祁家家丁四十八人战死二十，其余更是人人带伤，林教头更是身中数创，其中两处最为致命，一处是一名横刀壮士横撩向人群，站在前头的林教头不及躲闪被一刀砍裂铠甲入肉近寸。一处是被天中掉落飞剑消去头皮，两次均是只差毫厘便要见阎王爷了。

面对五大家族联攻，祁不良当然不会傻到盼着这点家丁来守住府邸。若是说这一战胜负之分，便是在五大家过祁府大门之时。

因为有个人害怕迷路，站在祁家宅院的一进屋顶之上，一直看着正门。然后……他在祁家一名花匠的引领下，去了真正的一进屋顶，参与厮杀。

剑道十境的天人大成境界展露后，让五大家族那些练气士傻了眼，他们最高境界也不到第七个练气门槛，实力悬殊。但为了家族颜面破罐子破摔之下仍是给祁家造成不小损失。

所以林教头，也就带上了凤尾管。

“老爷，三公子回来了。”年轻教头疾驰数里，不带喘息，停步在内湖北面廊道离中亭还有六丈距离便停步禀报。

祁不良瞪大眼睛望向外湖之外的海域，即便知道是何人来到也难掩惊喜，拉了拉身旁妇人呢喃道：“雀儿到了。”

妇人楞楞看着离别多年的亲生骨肉，不禁湿了眼眶。

一袭黑衣，骑乘白马，踏海而归。

白马四蹄如飞，细看之下白马每次奔腾，马蹄都不会碰触海水水面，而是会有玄妙气机凝固于马掌之下使得行于海面的白马如履平地。

一袭黑衣看着宏大建筑，仙家般景致，略微茫然。

相隔数年，如今相见，好像应该叫“物非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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