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霜菊依旧穷追不舍尾随宋睿。但见他二人忽而在房梁上钻来钻去,忽而又在顶楼的桌椅板凳之间上蹿下跳,在尹霜菊那“菊花笔法”的凌厉攻势下,顶楼之上已没有几张完整的桌椅,满地杯盘更是狼藉。
眼见无论使出何等精妙的笔法招数,竟连对方的衣衫都碰不到了;而对方却好似存心戏弄一般的总在眼前晃来晃去,尹霜菊本来一张焦黄的面皮此刻已变成蜡黄之色。偷眼发现岳中桂竟与那朝廷钦犯并排而立,嘴里不住的嘟囔,偶尔也蹦出几个汉字,可又听不懂他说的是甚么,顿时气急败坏。叫道:“五哥!站着干甚么?快过来帮我将这小子擒住?”他此刻已被宋睿弄得头昏脑涨,竟也不再顾及抓甚么朝廷钦犯了。
岳中桂听他要自己帮忙,说道:“这个小子不懂得还手,你再打一会,一定可以打败他。”尹霜菊又急切叫道:“我一个人抓他不住,不用你出手,只要挡住他逃跑的去路便可。”
岳中桂觉得也有道理,将圆月双刀还入刀鞘,张开臂膀,脚下不住的移动,以便挡住宋睿躲闪的去路,见宋睿突然飞纵而来,大喝一声,伸手拦住去路,眼看就要抓住他一只脚,可没成想手指才一挨到宋睿足上的靴子,五指急待抓握,宋睿身子竟又突然弹起,从头顶跃了过去。
原来是宋睿见岳中桂伸手来抓,只觉避无可避,忽见他手掌平伸,俨然是一个可以借力反弹之处,便足尖轻点他手心,在他手指抓拢之前,身子又迅疾而起,逃了开去。
宋睿被他二人联手围困,虽不免心惊慌乱一阵,不过数招之后,渐渐又可应付,有时竟将尹霜菊点来的双笔也当成蹬踏借力之处,。
眼见合二人之力仍然抓不住宋睿,尹霜菊又叫道:“五哥,快亮兵器,干脆杀了这小子,出口恶气!”岳中桂此时也因奈何不了宋睿而有些恼火,摆开圆月双刀下了杀手。
宋睿在他二人双刀、双笔之间跳来跃去,直看得仇小弟目瞪口呆。仇小弟心想:“这位宋兄不仅穴道怪异,轻功又如此高明,凭他这般的身法只要寻机出手,早可将那二人制服,可他却偏偏又不会任何克敌制胜的武功。似他这般一味闪躲,纵然教对手无可奈何,可即便是坚持上一年,却也不能将敌人打倒脱困阿?”
又待过了片刻,看到那岳、尹二人只顾全力相攻宋睿,周身门户大开,仇小弟悄悄将九节软枪握在手里,忽见尹霜菊双笔连舞,正全神向宋睿递出数招,后腰上胃仓、舍意等诸多要穴都闪出破绽,使出连环相击之法向尹霜菊连打几下重手。不过,仇小弟并不想胡乱杀人,因此只以软枪后端圆钝之处相击对方。
尹霜菊忽觉自己要穴被点,似是没有想到会有这般结果,依旧想要挥笔再攻,可身体四肢已然不听使唤,紧走两步就一头扑在楼板上,双笔当啷落地。
岳中桂见尹霜菊突然倒地,心中惊诧,猛的觉出那个朝廷钦犯就在身后,可自己双刀已然砍向前方,去势已定无法收回,只觉背心上被连打几下,立时也全身麻痹,将双刀撒手,长大的身躯扑通一声砸在地板上。
宋睿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旁人看来,他在岳、尹二人兵器之间钻来跳去,似是游刃有余,可他自己心里却是慌张之极,适才见那双刀、双笔围着自己乱舞,稍不留神便会被打到,那种凶险场面尤在脑海里不住闪现,心说:“好在这位仇兄台关键时刻出手相助,若再迟些个,怕是早已性命不在。”抬手擦擦额头上涔涔汗水,不忘向仇小弟道谢。
仇小弟微微一笑,道:“宋兄何必相谢?小弟倒是应该谢谢你适才见义勇为才对。”说着,用脚踹了一下尹霜菊问道:“你们是如何知道本公子在这里的?”
尹霜菊掐尖了嗓门哼了一声,倒也硬气,说道:“我们'秦岭七绣'是何等人物,拿你不成,还问那么多做甚么?要杀要刮随你罢!”
仇小弟见他二人的装束、做派和兵器,想起父亲曾经讲过江湖上有七个师兄弟结义自称“秦岭七绣”,各个功夫怪异,早已成名日久,但不知为何会为朝廷效力,便道:“你是尹霜菊,他是岳中桂,对不对?既然都是江湖好汉,却替那个狗皇帝卖甚么命?”
尹霜菊又哼一声,道:“我们可不会为谁卖命。”仇小弟见他不肯说,正待再问,却听岳中桂沙哑着嗓子嗡嗡说道:“这小子有见识,武功好得很,你的师傅是甚么人?”尹霜菊又道:“五哥,你甚么时候能够在办正事的时候不再罗嗦,老老实实的闭嘴将事情办妥?”
仇小弟寻思:“若城中官兵听到消息将这里团团围困,‘秦岭七绣’其他几人再来为难,这位宋兄又只会轻功,到时仅凭自己一人自是无法应付。”于是道:“宋兄,此地不宜久留,你我赶紧离开才是。”宋睿却突然伸手在尹霜菊的怀里乱翻,好似在找寻甚么。
尹霜菊一连哎哟几声,尖着嗓音说道:“你小子在我怀里乱摸甚么?难道你想非礼不成?”可宋睿依旧双手乱翻,终于将一块系着红色丝带、颜色雪白的玉佩抓在手里,颤声问道:“你一定知道这玉佩的来历,是不是?”
尹霜菊听他问起玉佩的事,惊讶的望着他,瞬间又摇了摇头,道:“那小子早被打死了!你一定是他的三个哥哥中的一个了,若想报仇,我也没有办法。”他还记得当年宋睿信口编造说有三位武艺高强的兄长之类的话,此刻仔细打量之后,见到宋睿与七年前于黄河边抓住的那个小乞丐面目倒是很相似,便将宋睿认做是那小乞丐的哥哥之一。
岳中桂见宋睿手里拿着玉佩,急忙道:“那个小乞丐是我一掌打死的,与他没有关系。你杀我报仇罢!”
宋睿道:“我不是要问这些。你快告诉我,当年为甚么要抓姑……抓那个女子和那个男童?”他担心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因而没敢说“姑姑”二字。
尹霜菊道:“我怎么会知道?便是知道又怎能告诉你?你若要替你兄弟报仇,那便来罢?我尹老六更不会眨一眨眼睛!”岳中桂也道:“你杀我报仇罢!小乞丐死了,与六弟无关!”
宋睿见他二人竟如此义气深重,也知道再问下去恐怕也无结果,只好将玉佩收在怀里,想想又觉不保险,干脆将它挂在胸前,用手按了两下,才觉塌实,站起身对仇小弟道:“仇兄,咱们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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