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仇小弟淡施脂粉,清秀之中比之月前更多了几分妩媚。宋睿心中忽的涌起几分倾慕之意,发现仇小弟默然站立一阵,正要转身随青衫客离开,慌忙道:“仇……仇姑娘,你好么!”
仇小弟停住脚步,回过头,默默看一眼宋睿,发觉青衫客已然出了巷子,便道:“宋大哥……保重,小妹该走了!”说完,转身疾步而去。
宋睿默然注视仇小弟的背影在巷子口一闪而逝,心中突然涌起莫明失落,不禁叹口气,呆楞站在原地良久,想起一路与仇小弟结伴同行的那段时日,心内顿起无限留恋之意。
入夜时分,宋睿随意找间客栈安歇,直至次日清晨,心里尤在思念仇小弟,沿湖信步而行,不觉伫足于长堤之畔。
一阵晨风拂面,见浩波飘渺,一叶孤舟泛波湖中,心中陡生感叹:“千里寻兄人未还,临江独饮弄涟漪。黄鹤轻舞真亦假,仙山枉做兄弟情。西子巧遇故人行,却是越女化木兰。自古痴情枉费心,独对梭翁钓孤舟。”
在湖畔盘桓良久,又想起昨日“听雨轩”中那自称“小诗仙”的客人所讲“秋水芙蓉会”,寻思那‘小诗仙’所言也未必当真。
轻轻摇头,只觉可笑,正想按着傅北川信中地址,前去拜访傅北川所提那个江湖朋友,未行半里,忽见一队仪仗喧嚣而来,前面一匹高头大马,上面端坐之人正是昨日在“听雨轩”赏景时见过的那个大越国贵人,当下暗想:“此人这一大早盛装出行,看模样真似个赶约赴会的,兴许真的有那‘秋水芙蓉会’。”不禁想要看个究竟,便远远尾随。
行不多时,发现湖畔果有一座很大的庭院,青砖碧瓦,隐约盘桓于翠柳林中。见到那伙大越国人在庭院正门前站下,也伫足细细观瞧,发现门口左右各有六个锦衣护院整齐站做一排,叉手侍立。门前另有一位衣着考究的白面无须汉子,看模样似是这里的总管。那府门上方赫然有“芙蓉水阁”四个字,字迹娟秀,似是出于女子之手。
宋睿心想:“那‘小诗仙’所言虽未免夸张,也并非尽是虚言,看来今日确有此会,可他将这水阁的主人夸得有如天仙下凡一般,却不知真否如此?”
就听那总管开口道:“小人富生,得我家芙蓉水阁主人的吩咐,在此恭迎尊驾,还请将我家主人发送的'英雄拜帖'交给小人。”
宋睿听他说话嗲声嗲气,好似故意装成女子的声调,不觉想笑,可听到他真个要“英雄拜帖”,不觉暗惊。
那大越国贵人马前一个家奴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了上去。富生看罢来信,慌忙弓身对那大越国贵人道:“原来是大越国王子殿下王驾亲临,请恕小人适才不敬之罪,殿下快里面请。”
那大越国贵人也不理睬,又一摆手,立即有二十个家奴快步上前,每两人抬着一个红漆箱子,看分量似是十分沉重。
这时,又有一个从人向富生递上一个礼单。富生原本神色殷切的脸上又再笑逐言开,连忙弓身道:“王子殿下还带了如此贵重的礼物,赶快里面请!嘿嘿!里面请!”
大越国王子翻身下马,立即有家奴随手接过马缰,又有两名家奴将他抖落的披风接住,他这才趾高气扬的走进府门。富生赶紧又招呼王子的仪仗进门,到偏院歇息。
宋睿正待转身离开,可又觉若不能亲睹这一场天下英雄才俊汇粹的“秋水芙蓉会”实在可惜,见到王子手下众人各个正偃旗息鼓紧随富生入门,而门口众护院只管纹丝不动的站得笔直,倒也不闻不问。忽的心声一计,跟在后面滥竽充数,居然溜进大门。
可宋睿心里又再一通思想激斗,先是觉得如此蒙混过关实在有违圣人对君子做人诚实的教诲,后又想到大丈夫处事何必拘泥小节,何况自己又不是行那些偷盗害人之事。
正想着,已经走到芙蓉水阁前院,立即上来十几个芙蓉水阁的锦衣仆人帮着富生招呼。富生才扭身到府门外接待其他赴邀的客人。
宋睿被一个黄衣仆人招呼到偏院奉茶,还说要备酒饭款待。谁知那黄衣仆人才一开口,竟也与那总管富生一般装腔作势,故做娘娘腔。
跟随众人拐进偏院,宋睿心里头总惦记“秋水芙蓉会”,向黄衣仆人询问。
黄衣仆人道:“这'秋水芙蓉会'呀,便是在'竹香水榭'。不过嘛,眼下时候还尚早些个,几位早到的贵客只好先在厅上奉茶等候,待半个时辰以后,我家主人便会同贵客们相见了。”
芙蓉水阁的仆人将大越国王子手下众人的马匹、仪仗锣鼓等物品收过,暂时保管,又领众人走进一个跨院。这跨院里早有不少人,看装束都似仆从、家人一类,想是各家到访的主人事先都已交代过不得惊扰,因此这些人只是安坐等候,并无一人大声喧哗。
宋睿在此等候片刻,见左右再无人注意自己,悄身溜出跨院,一面四下张望,一面信步而行,过了几重院落,但见有人走过,便慌忙闪身躲避。
他自习练那“清风拂柳功”以来已有数月,又经黄鹤楼那场有生以来最为凶险的剧斗,此刻已然将这门轻功运用自如,更加之他体内真气充沛,内息均匀,通常高手早已无法发现他的踪迹,因此宋睿只觉得这芙蓉水阁内虽也有不少护卫守备,但都好似人浮于事一般,殊不知这些护卫根本对他毫无察觉。
再入一片青竹林,听见前面有潺潺之声不绝,仔细观瞧,见是一条溪流从假山流入旁边小塘之中,另有道拱门立于假山之侧,在一块半人高的怪石上,写有“竹香水榭”四个小篆,拱门左右各有一位彩衣侍女垂手而立。
宋睿见了,心怀喜悦,从假山后走出,竟忘记再躲避这芙蓉水阁里的人,径直便要从那拱门穿过,忽听一人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来应邀参加'秋水芙蓉会'的客人?”宋睿这才醒悟门旁还有两位侍女姊姊,慌忙施礼道:“在下正是来……阿……参会的。”猛然想起适才自己是从大门蒙混进来的,心中突感惭愧,顿时结巴起来。
左首边的侍女道:“既然公子是来参会的,为何不从正门到前厅等候,却要来走这里的旁门?”
宋睿一时语塞,好在是低头弓身施礼,那两位侍女没有见到他脸上的尴尬之色。正在彷徨无计,又听见身后一阵脚步,慌忙让在路旁,侧目见是一前一后两个女子。前面一个身穿翠绿衣衫,后面一个却身着江南素锦长裙,面料甚是考究。宋睿只是低头,因而也未看清来人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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