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凤凰寄栖之地

温秀林满头黑线。

以前怎么不知道小白还会说这种抚慰痴呆老人的话呢？

温秀林：“小白，此人身份不明，切勿冒然行事。”

他上前拉住秋白的手臂，传音入密提醒道。

秦秋白“我知晓分寸，大师兄不必担忧。”

秋白回道。

秦秋白“大师兄，我们就此别过。”

秋白行礼道。

温秀林作揖回礼，叮嘱道:

温秀林：“注意危险。”

双月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随后拉住秋白的手腕转身走了几步，右手朝空中做出劈砍的动作，那微妙难测的空间竟生生被砍出一道黝黑的裂缝来。

这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变成一扇可容纳两人同时进入的时空之门。

双月：“少主，请。”

双月示意秋白先进去。

秦秋白“你……”

秋白刚想说“你对我可从来不客气”，但为了不被双月误会自己的身份，他及时把自己的话咽下去了。

说来也怪，秋白明明是第一次和双月见面，却能下意识地想到这种只有双方相处久了才会说的话语。

并且，秋白不知道的是，他方才所想之语……是真的。

跨进时空之门，世界骤然变换。

诡异的密林消失不见，极具异域风情的异邦之城充斥眼球。

此城无高墙围绕，亦无河川环流，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的木质楼阁屋室以及纵横交错的繁华街道大大方方地显露于幽南众岭之间。

这里是幽南岭凤凰一族的王城，名“五采”。

秋白站在五采城入口处的高大牌坊下，仰望刻有“五采”二字的牌匾。

凤凰属神族，使用的自然是神族通用的文字。

秋白呆了一两秒，艰难地回想起那两个字是“五采”。

嗯，只有纯种凤凰才会给自家城池取这样的名字——毕竟是以红色羽毛为主的五彩凤鸟。

奇怪，身为神兽的凤凰怎会出现在妖界幽南岭？

“百年不见，五采之城确有些许变化……”看秋白似乎是在沉思，双月便出言解释了一番。

秋白没有回应他，目光转向道路的层层阶梯，下意识地往前走。

粉墙黛瓦，斗拱飞檐。精致典雅的房屋楼阁如蜂窝一般集聚蔓延。

街道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他边走边左右观察街道的风貌与走向，同时，脑海中不时闪现出一些零碎画面，与现实的视野重合。

这里的街道布局、房屋构建，与秋白记忆中的某个地点极为相似，有的地方甚至一模一样。

秋白心有所感，快步朝城中心的槐芗阁走去。

双月了然，紧随其后。

哪怕离开幽南岭百年之久，中间横生变故，但少主心中仍牵挂着自己的母亲啊。双月心想。

一路上行礼问候之人不断，秋白统统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凭借着几千年前残留下的隐性记忆熟稔地穿梭于复杂的街巷间。

终于，秋白望见了那极具中原风貌的三层楼阁以及在其旁边的高大槐树，心中五味杂陈。

他似乎认得那槐树——不，是本来就应该认得。

这槐树比一般的高大很多，不知存活了多少悠久的岁月。它翠绿细密的纸质卵形叶片一丛一丛地团簇，像是毛茸茸的青草地，随风摇曳，生机勃勃；纵深的裂纹随灰褐色的树干宛延而上，连接着高耸入云的曲折枝桠，一股沧桑之感自然弥漫。

面前这棵古老的槐树，秋白在梦中见过几次。

在梦中，这白槐是他的母亲。

梦境嘛，总是不合情理。但当秋白真正站在树下仰望时，梦中那深厚亲腻的感情却如实质一般复苏于心田。

嗯，这幽南岭确乎是自家琅嬛阁最为隐密的据点之一。那么，所谓的少主，必是琅嬛阁中人。

作为二代阁主的秋白如是想。

但秋白并没有表露自己的情绪，而是自然地看向紧挨着白槐的三层小楼，槐芗阁。

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轻易暴露自己无异于自杀。

秦秋白“这是你家少主的住所吧？看起来清静到不准有人靠近。”

秋白转头问道。

双月：“是的。这里同时也是机密要地，平时就连属下和王上大人都不能随意进出。”

双月回答道。

秦秋白“王上？”

秋白抬眼，眸子一瞟。

双月：“是凤凰族的王上，霜阴，也是少……呃，您的妻子。您和王上大人已经成亲一千多年了。”

双月答。

目前他已经接受了自家少主失忆的事实。

霜……霜阴？！这个名字……

秦秋白“她姐姐是不是重阳帝姬？”

秋白骤然抬头望向他，眼神略带急切。

双月：“是的。您记起来了？”

双月面露喜色。

秦秋白“别这么想。我未曾忘记重阳帝姬的名字，只是刚刚心血来潮，提一提罢了。”

秋白立即别过头，冷漠道。

对于重阳帝姬，他脑中已没有任何残存印象。只是早在天露山时，弟弟秋榣曾告诉过他，天帝之女重阳是他的北疆战友，亦为生死挚交。

双月略感失落，转而说道:

双月：“您还能回想起些许往事，这自然是极好的。眼下还请秦小友移步槐芗阁，您身上的伤势刻不容缓。”

秦秋白“嗯？”

秋白心中诧异，问道，

秦秋白“阁下何出此言？”

难道双月能透过禁制看出他的暗伤？但这一想法刚刚萌芽就被秋白自己掐掉了。

除非自己解开禁制，否则旁人无法直接感知他的气息。

也许是由“失忆”推测出来的结论吧。

双月：“若非遭受重创，您何至于此。旁人看不出，但属下驰骋沙场万余年矣，也算有些眼力。您目前明显元气大损，恍若……风中残烛。”

双月痛心疾首，话越说越小声。

秋白怔怔地看向双月:

秦秋白“……当真？”

原来，对于他而言，自己的暗伤这么明显吗？

既然如此，他就必须编一套谎言来蒙骗对方了。

双月：“您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严重吗？”

双月没想到，本该知根知底的秋白会向他确认事情的真实性。

秦秋白“并非如此。我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未曾料到你会察觉，因而感到些许意外。”

见他误会，秋白立刻解释道。

双月：“哦，是属下误解了，”

双月歉意地笑道，

双月：“您先进屋，属下去请白芍先生来为您诊治。”

秋白应了一声，遂进入槐芗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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