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在一片混沌之中,天地无光,生灵寂然,在估计不了距离的遥远地方,一丝赤红越发明显,还不等陆意走近细看,眨眼之间,红光大作,整个奇异世界被笼罩。
陆意想逃,却无路可逃,甚至移动不了半分。一切来的真实,无数想法从少年脑中飞快闪过,最后只能发现,凭借自己短短十来年的阅历,连自己所处的空间都解释不清。
任由红光染上他的身体,意识也在一点点模糊,直到完全消失。
等陆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中午,养着窗外明媚眼光,不免苦笑。
家里人只觉得奇怪,练剑确实很累,一般少年都早已经叫苦连天,可陆意也不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人,睡这么久是从小第一次。
不过有人特意提醒过陆家人,不必打扰陆意,他无事平安,什么醒过来就等待就好。
陆意起身,脑中如同浆糊一般,记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个大概,睡着之前,好像自己的手被锈剑划伤了,连忙看向手心,却发现没有一点伤痕,连之前练剑导致的虎口撕裂也完全愈合。
“奇怪了,难道是做梦?”
他又看向放在床边的锈剑,仔细对比,和之前没有一点变化,除了铁锈还是铁锈。
他自从半年之前不小心进入父亲的地下室,胡乱拿起这把剑,就一直放在长条布包里,之前被孔师一剑把布包撕碎,就没想过再做一个包裹。
真正拿在手上使用的时间,几乎就半把月,其他时间不是放在床底柜子,就是在屋外青石板上打磨。对于锈剑细微变化,还是难以觉察。他听说,要是以后用剑一辈子,天赋好点,达到孔师一般的八境剑客,才可以和自己佩剑心灵相通。
至于更高的九境十境,只有在小时候听爷爷讲起大明历史中的宋家麒麟子,那个仙人皇帝,才能在一系列无法想象的故事中知晓一些皮毛。
他还没整理好全部思绪,屋外的娘亲直接推门进入,她等在门外很久了,一直没说话仔细听着屋里面的动静,陆意起身动作哪怕再小心,也被这个爱子心切的母亲敏锐听力察觉,连忙进屋照看自己的孩子。
跟着进屋的还有两个年纪容貌都小上陆意几岁的一男孩一女孩,正是陆意大伯的子女,哥哥陆约和妹妹陆清冬。大伯一直很照顾他家,所以从小陆意就和两个弟弟妹妹玩的要好,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哥哥你没事吧,听爹爹说,哥哥你练剑累坏了啊!”
陆清冬六岁年纪,最喜欢跟着两个哥哥到处上山下水,童年稚气,因为可以骑在陆意肩膀上到处跑,她特别喜欢这个大哥哥。
小女孩特有的稚气嗓音和早已经扑过来的陆清冬让陆意不再头晕,只是伸手抱过妹妹,然后招手让一旁跃跃欲试却怯生生站着的陆约也过来,把刚刚母亲送进来的点心吃食分给两人。
看着他两,陆意很是开心,又抬头看着娘亲,安慰道:“娘,不必担心啦,我没事,可能是昨天太累了,一下子睡过了头。”
“你哪是昨天累啊,意儿你都睡两天了啊。”
“两天?这…确实是累坏了嘛,娘,我饿了,做一碗肉酱面吧,好想吃啊现在!”
陆意只是想了想两天时间,也不愿意看见母亲继续一脸愁容担心,只好借口饿了,让她放下心来。
“我们也要,婶婶你做的面最好吃了,我们也要吃!”
“你两不是刚吃过午饭嘛,又饿了啊!”
“我们陪哥哥一起吃,好不好,婶婶。”
她说着好好好,看了一眼儿子,对方回一个没事的眼神,这才有了些笑意,出门去厨房给这三个活宝做面。路上还碎碎念着什么,不过是边走边笑。在屋外等了一天一夜的疲态已经完全消失,只有作为一个母亲见过自己担心很久的儿子平安无事后的开心高兴。
屋内,陆意听着两个孩子胡乱说这些天发生的杂碎事件,笑着揉两人的脑袋,只是听说有人来过陆家,来去匆匆,只留下一句陆意无事的话,他想问是谁,两个小孩也没个头绪,说他们也没有见到,只是听家里那个老门房爷爷说的。
“会是谁呢,爷爷?还是孔师?或者是方岳方叔?”
把所有可能的人都想了一遍,没想到竟然慢慢入了迷。一旁两个孩子虽然顽皮,但心思敏锐,脑子机灵,看到陆意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就明白了。没有去打扰陆意思考,只是床边坐着,小眼对小眼,默默吃着点心。
过了一会,一个温柔声音从屋外传来,将思考中的陆意拉了回来,然后一股浓郁香味扑鼻而来,是陆母做的面好了,陆意笑着起身,整理好衣服,拉着两个孩子去吃面。
他是真的饿了,一顿风卷残云,不仅吃完了两碗面,还把一同上桌的甜食点心吃了个精光,拍着肚子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好不快活。
陆约兄妹吃过饭,和陆意说笑了一会,就噔噔噔跑开,按时间该去书院上课了。
正堂之中只留母子二人。
问了些学堂事情,还有祖父陆茱是否安好后,陆意娘亲看着已经十六岁的陆意,满是欣慰祥和。又如天下所有父母一般,开始絮絮叨叨,说些虽然要好好练剑,但也要记得休息安全,要听夫子的话,别太淘气之类。
等陆意快要听不下去这几年不知重复过多少次的话语时,母亲这才停下来,清咳一声,陆意感到奇怪,不知道母亲是要说什么。
只见她从宽袖中取出一柄短剑,亦或者是一把匕首。
估摸看来,五寸长短,握出为圆,缠有绸带,剑格处是看不清纹理的燕州金丝红蜡玉,雕刻三朵云纹。
还未出剑鞘,可陆意已经感觉到这是一把好剑,宝剑匣中帮不住,自在暗室迎风鸣,莫不是这个道理。
陆意娘亲也不多说,只是把匕首递过去,示意让陆意拿着。他也不多问,伸手接过,握在右手,只是用拇指顶住剑格,就很轻松的匕首从剑室中拔出。
屈指一弹,匕首飞出剑室,左手接住,清冽光芒闪过双眼,不觉刺眼,反而让人心中生出两个字:好剑!
剑锋锐利,泛出吹毛可断的凛人气势,剑脊写有清风二字,却不是写在表面,是完完全全印入剑身。剑从正反各刻有两条血槽,空气拂过时似有微微潮鸣,
“娘,这是…”
“你要练剑,当然要有把防身的好物件啊,这是你父亲亲自嘱咐我给你的。”
“爹不是一直很不喜欢我练剑吗?”
“他啊,就是和你爷爷赌气,准备这把剑已经很久了,要不是那天收拾屋子,我都不知道。”
“可爷爷也不会剑啊?这有什么好赌气的?还不如让我去燕都读书,这才是父亲一直念叨的。”
“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呢。”
陆意握住手中一柄清风,顿时头疼,也没人教过自己怎么用匕首啊,难道自学成才啊?
没人教,那怎么用来防身啊,该不会是丢出去当暗器吧,可这么好的剑,丢出去,怕有去无回。
娘亲看穿陆意想法,笑吟吟说道:“你爹早就想过你该怎么练这匕首了,他知道你喜欢耍剑,而不是整天读书,是不是你亲自说的,我就不知道了,所以留了半本《燕苏夫人谱》,另外半本,他说到时候就会有人送来。”
“《燕苏夫人谱》?关于苏夫人倒是之前听爹讲过,说是当年刺杀百里部落首领的刺客百里轲就是苏夫人教导出来,赠于匕首白虹,虽然没有成功,不过也这天下留名深远。”
“以前娘亲在厉州老家时,常听你外公说起那百里轲的剑术无双,如若不是当时百里部首领身受天赐,临阵入十境,恐怕就已经成功了。”
“那苏夫人还不得更厉害啊,教出如此神勇剑客,一定是个天纵奇才。”
“所以,你爹给你准备的,一定是最好的,你就放心去练,娘不拦着你。”
陆意一脸兴奋,把清风收回剑鞘,顺手插在自己腰带,打开剑谱一看,立马呆住了。
“怎么了?太过玄妙?”
陆意娘亲靠了过来,想看看是什么让陆意如此。
书面第一页写着,剑谱内功,先入深渊再返九天,三类人不可学不可练:一是雏女,二是童子,三是老叟,前二者气不化血,难领深意,后者无气无力,皆不入法门。
一下子两个人都呆住了,面面相觑。
“娘,你确定是爹特意留给我的?”
陆意又翻了几遍,后面都是剑谱招式和运气法门,最后一页再次说起三种不可学之人。这下子,他迷茫了,难道自己那个爹是想自己练不成?
自己已经十六岁啊,虽然快到了传统的谈婚论嫁的年纪,可哪来的机会从童子变成成人啊!
陆意无奈,心中大喊着这老爹怕不是耍自己的啊!谁家父母让自己孩子这么早就去祸害别人家姑娘啊!
“那还是先不练吧,你就留着,以后等你成家再说。”
“也就只能这样了。”
两人都不知道腹诽了陆意老爹多少句,只能先把剑谱收着,练是练不得,那几句话开玩笑还好,如果不是开玩笑的,练起来走火入魔,得不偿失。
陆意顺手就把第一页撕去,他可不想每一次打开这本书,都得被提示一遍。他还想着以后闯荡江湖,结识无数侠客,侠女也好,不想早早就把自己束缚在婚姻上。
有一人长相厮守,日久天长固然好,可少年朝气,总得去看看那清风明月,那远山桃花。
母子两很快转移话题,聊着些以前爹娘的往事,说起下个月兰城一年一度的书院考核。
兰城数十万人口,共有两个书院,男子桐竹书院和女子凤栖书院,分列在城东北,西南两处。
两所书院教授的方式,都是九年书三年武,两年为一届,每一届都会有百人完成学业,选择其中最优秀的三十人,相互比拼,胜者可直入燕州都城华宁书院。
在大明各州各城,基本都是如此选拔人才,没有男女差别,没有贫富悬殊,更不怕什么官僚勾结。大明尚武,也崇文,需要武夫开疆扩土,守卫家国,也需要文臣治世理国,外交他邦。
尤其是宋仁皇以书入道,自立浩然十二境,更是让文武之道,盛行大明,至今数百年,不曾有人反对。邻邦两国三部,无不诚服,仰拜天朝。
说着说着,陆意突然想起一个人。
她会不会参加呢?
应该会的,更会顺利赢下,因为可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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