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澈刚离开云州就去找了艘客船前往南宙,打听过后,最快的也要两日后才起航,他付了钱便去寻个安静的地方调息。
自分别以来,晨澈从北到南,走走停停,休养了整两个月,最后一站定在顾州的忘川湖,想重游两人初遇的地方,只是无论如何他如何念咒,都找不回那条路,一切就像凭空消失似的。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历经近八年的因果循环,总算结束了。
贺蕊不必再以病弱之躯苟延残喘,江靛欣也不用再活在无边孤独中。
晨澈暗地运劲,现在的功力应该能和夜羽扬打个平手,那么,属于他的宿命轮回,也该结束了。
是夜,羽箭突至。
晨澈拆了箭尾的纸条一看,神色大惊,直奔白灵山,日夜未休。
再次踏上白灵山,晨澈不再犹豫,也容不得他多想,飞身掠过往日漫步的小路,心中仅剩一个念头——定要亲见她安全无恙地站在跟前。
晨澈跑得飞快,吸进肺腔的空气都降了温度,冷意流遍全身。
他分不清是因害怕,抑或是因耗尽体力而颤抖,身体的不适愈发严重,唯独脑袋愈发清醒。
过往的万分纠结,自我劝说,甚至不能遏止的种种情动,一切都不重要了,哪怕贺蕊再恨他,都不可以退缩,他愿以一生偿还,只为求她平安。
但前提是,他不能没有她。
晨澈破了结界直往院子奔去,因路上都施以轻功,此时脸色苍白,正大口地喘着气。
贺蕊见到晨澈的时候不甚惊讶,还想着江靛欣挺有能耐,这么快便把人寻回来,悠闲地斟了杯酒。
晨澈冲到贺蕊面前,激动地问:“贺蕊!她在哪里?”
江鸿影见他神情慌张,觉得不太对劲,问:“不是她找你回来吗?”
“找我?”晨澈不可置信,声音陡然拔高:“你竟让她一个人走?”
贺蕊搁下酒杯,蹙眉问:“出事了?”
晨澈情绪不太稳定,掏出纸条时颇有点手忙脚乱:“夜羽扬,他送来的。”
贺蕊拿起一看,内容大概写了江靛欣被抓,嘲笑晨澈无能,字字偏激,欲挑起他怒火将人诱至南宙。
几人低头思考,江鸿影率先开口:“该不会只是个局吧?”
贺蕊:“他何来如此大的势力?”
晨澈:“你们不知道他已成宙皇吧?”
两人愣住,这倒是不知道。
江鸿影:“她是一个月前走的,按纸条所说……怕不是她刚下山就被捉走,拖延至今才送信给你吧?”
“现在太晚了,明早我们再下山打听,再着急也不能自乱阵脚。”贺蕊冷静分析:“靛欣虽不会武,却也绝不会任人鱼肉。”
晨澈内心还是不安,他当然知道她不是个束手就擒的人,正因如此,他才更怕会惹到夜羽扬那个疯子,想要尽快动身到南宙寻人。
贺蕊看得出他一直赶来没怎么休息,便威胁道:“别想偷走,先留一晚上,不好好休息我废了你。”
晨澈愣了愣,这才发现贺蕊待他……似乎和以前一样。
他低垂着头,多年来的顾虑瞬间涌现,几番动唇,终于把那埋藏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对不起。”
这一句道歉的话,迟了将近八年。
贺蕊并不喜欢这种低落的气氛,踹了他一脚:“年轻人总扭扭捏捏的。”
晨澈脚下踉跄,疑惑地回头望去。
江鸿影点头认同,怕又再生误会,拉着晨澈坐到身旁,将过去发生的事一一道出。
“你怎么选择我们都不会干涉,只需记住,有我们的地方便是你的家。”
贺蕊:“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徒弟,入赘后不得再唤我全名。”
猝不及防地转话题,晨澈明显慌了,以手背半遮着嘴,问:“为、为什么会……”
会知道他横生出的情意!
他自问掩饰得很好。
最初,他确确实实地将江靛欣视作当年跟在身后的小姑娘,并无任何男女之情,可与她相处久了,竟渐渐被她吸引,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再也没法自持。
“父女之间谈心事不是很正常吗?”
江鸿影笑了笑,虽然是用不太正当的手段套出来的话。
“你觊觎我女儿这么久,收你为徒后又只叫过一声师父……”贺蕊又喝了一杯酒,挑眉看他:“太亏了。”
晨澈浑身一僵:“……注意用词。”
读书人听不得这么直白的词语。
“好好好,是喜欢,是爱,行了吧?”
贺蕊……怕不是醉了吧?
不愧是亲生,喝醉后都口不择言。
眼见晨澈脸色愈发难看,江鸿影倒了杯酒,笑着递给他。
晨澈本能地拒绝,未来的事并非他能掌控,此时不宜继续谈论这话题,后退着往柴房方向走去:“我要歇息了。”
两人执意打发他去江靛欣房里休息,一是因为柴房没有床,另一个原因当然是他们想要看场好戏。
晨澈自觉不妥,却见江鸿影含笑举起酒杯,脸色一沈,拔腿逃去。
这一家都是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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