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澈往她的方向步去,轻问:“放弃了?”
江靛欣掏出红豆饼,瞥了他一眼,边吃边说:“休息一下。”
未到午时,可天上的酷日已照遍每个角落。
江靛欣缓了好一会,额上的汗水仍不住掉落,她擦了又擦,正挣扎要不要把外衣脱了。
晨澈见她一脸纠结,更觉好笑,调侃道:“走得比伤患还慢。”
江靛欣回答得飞快:“我也是伤患。”
“你伤哪里?”
她答得理直气壮:“心灵受创,才拒绝你一次怎么就放弃了呀!”
“倒是我不对了?”晨澈问:“最后一次机会,要背你吗?”
“要!”
江靛欣熟练地攀到晨澈背上,顺手帮他戴好斗笠,将头搁在他肩膊,斗帽就刚好帮两人挡去光线。
“我还以为你会用轻功。”
“脚痛,不愿使力。”
江靛欣嗯了声,双手无力地在他眼前乱晃。
晨澈走得不快,可步子迈得大,这般下来倒也比刚才的速度要快。
烈日之下两人皆汗流浃背,江靛欣不用自己走路,百无聊赖之下竟想到些从没在意过的事。
冬季的衣裳厚重,秋春比之轻盈,夏日的尤为更甚,此时二人的身体可谓靠得太近了。
江靛欣前胸紧贴他的后背,湿透了的布料似有若无,她甚至不需凝神,都能感觉到他背部紧绷的肌肉。
她不自在地扶住晨澈双肩,往后挺直了腰背。
晨澈察觉有异,没开口问话,只弯身更低保持平衡。
走及山腰,晨澈先辨认好方向,粗略记住附近的景色,左右绕了一圈才掏出那枚符箓递给江靛欣,提醒道:“稳住心神。”
二人心中默念直行,果不其然仅一眨眼,前方豁然开朗,更见有条小路直通向一座小宅。
晨澈竖起耳尖辨听屋内零碎的对话声,确定里面住着的正是贺蕊两夫妻后就没再往前走,在小路放下江靛欣,把她扳向自己,解开她用以盖头的外衣,掏出一双耳环让她戴上。
是道别礼物吗?
江靛欣心中一凛,垂眸问:“不收可以吗?”
晨澈反问:“要见爹娘了,不想打扮一下?”
她抬起头,眸光流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然而只迟疑片刻,还是伸手接了,默默戴上。
“好看。”晨澈笑道。
他仔细地看着江靛欣,不愿把目光移开。
突地,拉住她的手,将人摁在怀里。
江靛欣彻底崩溃。
没记错的话,是他首次不为战斗,不因意外,更不是要制止自己做些什么的一个拥抱。
毫无缘由地,紧紧抱着她。
江靛欣埋首在他胸前,心颤不已,抽泣未停,他没有解释,她也没有问。
晨澈就这样让她的泪水通通流到自己身上,穿过轻薄的夏衣透入肌理,沿胸前那道伤渗进心房。
她的不安、悲伤、焦虑以及过往的种种苦痛,他都愿一一替她承受。
“晨澈。”
江靛欣呜咽道:“别丢下我。”
她何尝不知,今日一别他早有决定。
她不愿成为绊他前进的石子,却也舍不得看他再度伤痕累累。
她需要他。
“今后要好好活着。”晨澈重重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下她的发顶,又说:“就别提起我了,免得他们烦心。”
他听到动静,心知时间不多,便抽回身子,按住她的肩转向后方,轻力往前推了一把,笑道:“去吧。”
她一个踉跄,稳住后迅速回头,人已经不见了。
时当夏至,鸣蝉嘒嘒,暖风徐徐。
江靛欣觉得心头被挖了一个洞,酸涩的滋味堵在胸口,一幕幕的情动随着盛夏阳光冲破理智。
她低头望向来时的路,泥土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仿佛来的只有自己一人。
尽管不愿承认,可这世间上,确实不是所有的勇往直前都能得到好结果。
江靛欣擦干眼泪,向着晨澈离去的方向低声抗议:“你不顾我意愿就独自离开,我成全你了,只是……”
倔强可不止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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