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才过半,江靛欣就被阵阵的谩骂声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来,看到同样被吵醒的晨澈,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晨澈做口型:“内讧。”
江靛欣完全没睡醒:?
晨澈慢动作再做一次口型:“内讧。”
她还是没看懂,一脸呆相。
晨澈叹气,俯在她耳边低声道:“内讧,李鼎泽与猎户私下做交易,把人骗上山后逃走就能得到一笔钱,但他多带了一个李临川逃下山,还遇到我们。”
江靛欣更不明白,也湊到他耳边问:“跟谁交易呀?”
晨澈摇头。
江靛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听他再说:“这事牵扯很多,我们现下就动身进城,你收拾好在窗边等我。”
在麻烦上身之前逃走,非常的明智喔。
两人本就轻装出逃,倒没什么要收拾。
江靛欣脑袋晕乎乎,掰着手指数了数,今天竟只是她跟晨澈认识的第三天,却不知为何感觉像是认识多年的人一样,相处很自然,跟着他也很安心。 莫非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时间感知有所偏差?
江靛欣站在窗边细细思考,以前熬夜又早起时,到晚上就误认为早上发生的事是数天之前,现在的错觉极大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
说白了她就是想躺在软软的床上呼呼大睡。
晨澈先去把马牵回来,他轻轻抚摸着那匹马,发现村民把它照顾得很好,喂了些干草,又洗去了身上血迹,现在身上的毛都油亮亮的。
只有一匹马……
晨澈拿不准该如何与江靛欣相处,说是男女有别,可她根本不像会在意这些的人,单是从愿意与他同处一室便看得出来。
他轻叹一口气,此时的江靛欣在他眼中仅是一个懵懂的小女生,只能自己衡量,尽量与她保持距离,若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触碰……应当不必太过介怀吧?
江靛欣在窗边等了又等,直到吵架的声音都停了,也没等到晨澈回来。
她又想睡了。
她看着窗边的方向,决定坐在旁边眯一下,这样外面有声音传来也容易听得见。
晨澈牵着马回来时只轻力敲了几次窗框,他不知江靛欣已然熟睡,仅听到里面的人毫无反应,又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心中一凛,顾不上动静太大,一掌拍开窗框。
江靛欣惊了。
晨澈也惊了。
李鼎泽一家更是惊了。
江靛欣最先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从窗里爬出去:“拉我!”
晨澈翻身上马,顺带把江靛欣揪起,一夹马肚,两人便飞快地往村外奔逃。
“走得这么急?”江靛欣坐在晨澈身前,秋风呼呼扑脸,她将披风拉紧,打了个哈欠。
“睡得这么沉?”晨澈忍不住回呛。
江靛欣睡眠严重不足,一下就怒了,伸手在晨澈大腿掐了一把,满口歪理:“你讲啊!不能点灯,又等不到人,除了睡觉还有什么方法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也没多久吧?”晨澈气势瞬间弱了。”
江靛欣愈说愈委屈:“隔壁还有拿菜刀的声音!”
“那猎户身手不一般,动刀不是上策。”
江靛欣:……破窗也不是上策啊!
“我听到他们动武,以为你有事。”晨澈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哀怨,继续说:“没想起先听你呼吸声。”
江靛欣一下就不怒了:“隔着窗?像听脚步声那样吗?”
晨澈点头:“平稳绵长就是在睡觉。”
江靛欣呆住:好没隐私喔。
“他们没追上来。”晨澈以为她怕猎户追来,安慰道。
江靛欣生了一顿气,觉得有点热,背上湿了一片,又不好解开披风,于是扭着身子往前挪一点,让后背不要贴着晨澈。
“不要乱动。”晨澈无奈阻止。
江靛欣讪讪地笑,马跑这么快,她也怕一个不小心会掉下去,便乖乖坐着试图转移注意力:“你知道他们吵什么吗?”
“猎户说自己是聚香楼的人,就猜到大概。”
江靛欣不解。
“一般猎户都会先进林子探路,且不说他们随意上山,让村民只带简陋的弓箭匕首本就没安好心。”
晨澈怕风声太大,特意俯在她耳边解释:“晚饭时李鼎泽吹嘘某部分村人的狩猎本领堪比猎户,村里因而繁盛,醒了又听他抱怨聚香楼压价,大致猜到。”
聚香楼是云河城最大的酒楼,村里的人自诩打到的猎物都是附近最好,要求高价卖出,大概是长久以来的不公平交易,两者心生隙缝,聚香楼不欲再交易,故下了一步棋。
“聚香楼找了一人装作猎户领他们进山,狼群也是他们事先用药控制好。”他一顿,继续道:“狼群误伤李鼎泽,该是药力失控,所以无法引导狼群去伤其他人就往四周逃散了。”
江靛欣:“那个大夫是帮凶吗?我在山上闻到李鼎泽他们有股药味,只以为是包扎用的草药,但在他打开药箱后那股味竟更浓烈了。”
“对,李鼎泽几人身上有引狼香。且我猜测狼群素日喂以人血,不然首要攻击的是我们这匹马。”他稍一顿,不屑道:“区区一个心术不正的土郎中,竟被说成本领高强的大夫,可笑。”
李鼎泽收钱本来只知道会有人受伤,见猎户带了个大夫倒也放宽了心,不料当中竟那么多弯弯绕绕,还伤亡惨重,差点送上性命。
无意被李临川救了以后,李鼎泽压住内心不安带着他从小路逃走。
猎户本以为得了手,却不料他们有其他路线下山,见两人回来后猎户怕被人发现不对劲,提议要灭口,两人便争执起来。
江靛欣脑袋往后仰看他,双眼放着光:“你是怎么把这些零碎的信息拼成真相?”
晨澈脑袋一歪:“我厉害。”
江靛欣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道:“我觉得我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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