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丫鬟们唯恐主子伤了眼睛,屋内蜡烛很是充足。
烛光照耀下,屋内亮如白昼,宁静一片,偶有案头灯花爆裂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顾栀方写到“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所以者何?须菩提!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这一句。
一阵风吹过,闪了光影,屋里暗了一下,顾栀再抬头,一身青色深衣的恒宴已站在了她面前。
两年多未见,他的面容更加深邃,可能是多日赶路的缘故,稍有憔悴,一双眼眸却似开了刃的刀般锋利,腰间佩了一炳宝剑,正直直的望着她,眼底有划不开的柔情与思念。
说不想他是假的,顾栀设想了很多种久别重逢的场景,或是在他凯旋而归时在大街上相迎,远远的看上一眼。
再或者是等他处理完事情相约去熟悉的茶馆面对面坐上一坐。
怎么也没想到他提前归来,又夜闯她的闺房,就这么淬不及防的出现。
她嘴角瓮动,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手中的笔掉在了纸上,毁了刚写一半的经书,眨了眨眼,眼泪已经打湿睫毛。
恒宴先动了,他绕过桌案,一把拉住日思夜想的未婚妻,把她按进自己怀中,仿佛要揉进骨血里。
顾栀软软靠着,闻着他身上夹杂着尘土和夜露的味道,心中分外安宁,边关有多危险,她不是不知,起战事的时候,更是不停被噩梦惊醒。
她伸出手回抱,轻声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要到下个月初吗?”
听着她柔柔的声音,恒宴才有了些终于见面的真实感,无数个厮杀的日子,案牍前处理公务的间隙,夜深人静时的内心空洞,都被这个情不自禁的拥抱填满了。
两人身高差的有点多,和高大的他比起来,怀中的人儿格外娇小,他抚了抚她的发顶,缓声道“我跟大军分开走的,你祖父他们还没到,信中说不清楚,你在京中可安稳?”
顾栀弯唇笑了笑“我整日居于闺阁,能有什么事,信中并无骗你”
她顿了顿,娇声埋怨“倒是你,受伤的事为什么瞒着我?”说着手顺着他的脊背比划了下,似是在丈量伤口在何处。
恒宴有点理亏,松开她后眼神躲闪,又硬着头皮闷声道“小伤而已,早已痊愈,何况刀剑无眼,受伤是家常便饭,你无须担心。”
顾栀横眉“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连安和都知道,我还要从旁人口中得知。”想起那日猛地听到这个讯息时的害怕,她语气不由哽咽。
恒宴心底微微惊慌,凝视着她,应允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往后什么事都说予你。”
到底是统领过大军,刀山血海里滚过了。
与两年前相比,他俨然是成年男子的模样,越发趋向梦中燕王的样子,一直以来只有背影的人放上他的脸,紧盯着她允诺,顾栀忘了生气,不由脸热。
她羞恼道“记住你的话,再骗我,不嫁给你了。”这当然是气话。
恒宴却当了真,他怔住,面庞上的肌肉立刻僵硬,一字一句道“我不许,除了我,你不能嫁给别人。”
顾栀看他攥着拳头,深情严肃,好像真的要失去她,噗嗤一笑“呆子,这你也信,我们的婚事可是赐婚,我即便不想嫁,难道还能不顾家人抗旨不成?”
她一笑,屋里气氛骤然一松,两人多年未见的陌生感一扫而空。
顾栀莫名口干,走到圆桌前倒了杯水,递给恒宴,又给自己倒了杯一饮而尽“战事如何?你提前回京皇上不会怪罪吧?”
恒宴微微一笑,拉着她坐下“无事,我有分寸,至于战事,四国已降,谅他们也不敢再生事端”语带不屑,俨然不把这些小国看在眼里。
他见顾栀杏仁般的明亮双眼露出好奇,有点意外,原怕她觉得无趣没有细说,没想到她竟然喜欢听,遂捡了些途中趣事慢慢告知。
顾栀很是羡慕,交通不便,这个时代再开放,她也不可能日日出门游玩,更遑论去那么远的地方。
这些见闻对男人们来说不算什么,对她这个居于内宅的人来说,却很是稀奇。
她缠着恒宴说了好些。
“我听安和说,京中有人闲言碎语,是我对不住你,既已回来,我们还是尽早完婚。”说到这里,他语气冷冽,很有一种把那些人抓过来凌迟一遍的意思。
他气势惊人,顾栀却不怕,莞尔道“我本就没放心上”又打趣“我们可是当今世上第一对自己商议婚期的未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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