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帝国的一个平凡日子。凌晨开始下起了细雨,持续一晚上淅淅沥沥。早晨,大雾笼罩了平江府大小楼宇。
献忠着装洗漱,梳好睡乱的长发,背上苗刀出门。
此时,细雨仍没有停,摘下帽子,能感觉到雨点轻轻地敲打头发和脸颊。街道两旁处处积水,交错的屋檐上,密布的水珠富有节奏地汇聚在一起滴下。远处低矮的何山,山顶也已经插进雾中,看不见黄墙黑瓦的寺庙。天空是灰色的,但不失清亮。
向桐泾街走去,城里似乎不如往日那般繁华。是下雨的原因么?感觉不是。他找到一个营业的摊点,要了点豆浆油条。
桐泾街衙门里,献忠发现,此时氛围相当紧张。大小职员正在整装列队,准备开拔。他也小跑起来,打开办公室的门,此时才八点五十八分。“准备出动!”组长发出指令。献忠没闹清楚是什么情况,就跟着同事们一同出发了。
五十职员列成两队,顺着街道中间小跑开去,积水在他们的靴子下溅起。凡所经过之处,四周屋舍关门闭户,如临大敌。
人口部开向学士街平江府衙门,献忠才发现:人们都聚集到这里了!
衙门前用于公审的广场上聚集大批市民,从四周向中间通来;稍宽的街道上,有更多人源源不断地向这里缓缓移动。在范进铜像前,他们鸦雀无声,举着白底黑字横幅。他们在自发地追悼江瑞——学士街全部笼罩在肃穆之中!
杀死江瑞的是衙门下属的人口部,追悼江瑞,就相当于是在公开反对衙门!
已经有刑部和民团在各处严阵以待,他们装备木棍、木牌,严密地注视着游行的人们;人口部则负责守卫三香街,阻挡这一方向的人群向学士街聚集。职员列成人墙,举起刀鞘与游行的人对峙。
比起无数市民村民群众,紧急从平江府各大小机关召集来的部队,显得势单力薄。两马车宽、街旁栽有千年老树的三香街上,前排的游行者已经抵住了献忠的刀鞘。
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献忠加大了手上使出的劲,保持没有抽出的苗刀一动不动,用刀鞘将游行者抵回。随着对峙加剧,身旁的同事们面有难色。献忠手上有动作,想抽出苗刀。“不要动用致命武器!”组长见到,马上喝止。
人口部在缓缓后退,以免被人潮压倒。游行者们庄严肃穆,只是缓步前进,并不作出其他暴力行为。平江府衙门紧急命令,也要求控制局势,尽量避免升级为暴力冲突,同时尽快驱散人群。上面没想到,杀死一个小吏,会引发这么大的反弹。
一个接着一个,花圈在范进铜像下摆起。不知是何时下达的命令,刑部官员突然出动,一拥而上,将花圈全部捣毁。群众当时与刑部官员爆发冲突,民团见状也围上来。献忠当时知道不妙,果然,他们面前的人群也激动起来,猛力向前挤,很快将人墙冲散,有同事摔倒在地。
尽管不是利刃,但被梆硬的刀鞘重击,仍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献忠挥舞刀鞘,凡是近身者,有的被打得脑震荡,有的被打断了几根骨头,纷纷倒地,惨叫四起。献忠找准机会,飞身翻上旁边一座瓦屋屋顶,这时才发现,人群已经冲进衙门,各处都有流血,局面已经失控。
“该怎么办?”此时,部门已经失去了指挥。“胡瓜呢?他会被踩死的!”
一段时间后,兵部出动。平江府厢军杀来,双方伤亡惨重,群众四散奔逃,被捕甚众,花圈和横幅被付之一炬。潮湿的日子里,冲天的火光将花圈的碎屑托起,再由风将它们吹向城市各地。
兵部清走游行人群后,献忠跳下屋顶,在大堆倒地的人中寻找胡瓜。推开两个沾着血污的市民,献忠从下面翻出了胡瓜。他似乎已经没了呼吸,脸色发紫。
“我的天哪…”献忠非常着急,将胡瓜放平,直跪一旁,两手握拳,紧急开展心肺复苏。按了十多下之后,他把胡瓜的头按住,嘴盖上去,做了一轮人工呼吸;连续这样做了好几遍,献忠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规不规范,有没有效果。直到胡瓜脸色好转,重又呼吸,献忠才刹那间松了一口气,累得倒在一旁,背靠着摞起来的人体,不停地喘气。
一喘过气来,献忠就两手抬起胡瓜,朝桐泾街的医馆奔去。
身后,厢军正在慢悠悠地清扫广场,伤亡惨重的人口部职员在检查同事的生命健康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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