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恙重伤不愈,陌无心忙着为她疗伤,流年儿觉得,此时正是她溜出冥界的好机会。酆都鬼城里的知交老友听说麒麟兽要离开冥界,颇为不舍。
流年儿坐在忘川船上,按奈不住欣喜。摆渡老翁笑她,“麒麟兽,可要坐稳了,莫要掉入河中。”
流年儿一吓,赶紧将脖子缩回,“摆渡老伯,听说掉入忘川河永世不超生,既然它这么恐怖,为何不毁了?”
老翁捋须大笑,“自天地初始,六界一切恶浊之魂便深埋忘川河底,纵伏羲大帝在世,执焚霜琴毁之,也无济于事。”
“焚霜琴?这个我知道!我师姐跟随染兮前辈修行,学的便是幻音曲,弹的便是焚霜琴。”流年儿十分自豪地显摆自家师姐。
“跟随染兮上神修行,实乃天命之幸。麒麟兽,你回去之后,也要勤奋修炼才是…”
老者的说教让流年儿渐生困意,歪头眯眼瞬间,抬见河头三道人影,正是白大姐和黑大哥,另外一道是凡间鬼魂。
流年儿不听老翁劝阻,非站在船头大呼小叫,若像平常,白大姐和黑大哥一定给流年儿回应,不过这次,他们十分冷漠。
流年儿以为他们是不舍她离开,所以故作冷漠。黑白无常押送凡魂去酆都鬼城,交由判官审讯,然后带凡魂坠轮回之道。无论他们走到哪里,流年儿不厌其烦跟在身后,絮絮叨。
白大姐对黑大哥使一个眼色,他立即领会。流年儿笼罩在黑无常身形投下的阴影里,又被他用勾魂棒勾起,递送眼前,“臭丫头,要走便走,别在这妨碍老子!”
他们不理会自己,反而凶巴巴的,流年儿也不给他们好脸色,“说变脸就变脸,你们都是坏人!”待流年儿消失,阴影下的白无常露出一丝狞笑。
快走出酆都鬼城时,流年儿突然停下步,越想越不对,“冥界之人总叫我麒麟兽,哪会叫我臭丫头呢?”
毁魂台,处无间狱中心,周围熊熊不变焚业火,仙力不过浊息不流。上柱受刑者,元体肉身受业火焚碎之痛,又受毁魂柱快速治愈之苦,日复一日永不间歇,直至刑受完满。
若想避焚业火,唯有庇灵石。自天地初始,上诞九重高天,下衍九幽深渊,衍生三枚庇灵石,一枚在冥界,一枚在天界,另一枚传说在魔族。
黑白无常绕开冥卫,来到无间狱。狱谷火势旺茂,毁魂柱上撕心裂喊,明明是噩狱,可让黑白二人听之,却是享受。
白无常变化来灵石,放于掌心用灵力催之。芒光闪现,眼前焚业火挤向左右,从中间裂出一道由玄冥石堆积的路,石与石之间俨是不灭业火。
白无常站在岸前,黑无常飞身毁魂台,毁魂台有柱十二,上绑数不尽的亡灵破魂。黑无常抬手念一诀,一缕轻魂自毁魂柱飘飞到他掌心。
计谋得逞后,黑白二人正准备出无间狱,突然面前跳出一人,挡住他们去路,正是去而复还的流年儿!
一身红衣清灵的小姑娘,充满敌意地盯着他们,“我就知道,你们俩是冒牌货!快说,我白姐姐黑大哥呢!”
“又是你这个臭丫头!”黑无常面露狰狞,颇为不耐烦朝流年儿下手,却被护身结界阻拦在外。
阴影下的白无常终于抬起头,神情像初春荷露般娇媚,流年儿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总觉得这张脸一会儿变成白姐姐,一会儿又变成…师姐?
“小丫头,念在你是即墨师妹的份上,我不杀你,你若识相,速速离去。”白无常开口,嗓音像黄莺出谷般好听。
提起即墨,流年儿倒没这么凶了,“你认识我师姐?”忽而一想又不对,“哼!我师姐才不会认识你这种坏女人呢,少诓我!”
闻此,白无常的面貌在流年儿震颤不已的眸中发生变化。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是她没见过的凛厉,突然,一股黑色魔气凸现,破除护身结界将流年儿狠甩地上,聚灵簪从发中滑落。
“师…姐…”流年儿趴在地上,眸子还保持着前一刻的错愕,血液染红了她的牙齿,她依旧不相信地念出这两个字。
正在打坐疗伤的无恙猛地一睁眼,立即化身灵芒飞出七幽殿,出现在忘川河畔,截住正要上船渡河的黑白二人。
无恙将伤痛牢牢隐在背后,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她冷将面前二位扫了一遍,“妖族胆敢闯我冥界?”
六界都知,冥界少尊身上那把隐骨剑,有弑魂勾灵之作用,黑无常心下一紧,将残魂留给白无常,“阿溟,我拖住她!你快走!”
无恙左腕一翻,隐骨剑现手,声音幽寒至极,“你们,谁都别想离开!”
黑白二人同时催力,逼退无恙数十步。经受不住隐骨剑下流光,白无常强行变回原来样貌,身着黑袍,面容紧紧罩在帽子下。
这时,冥卫与陌无心赶到。黑袍双掌聚力,一股强有力的魔气自身而出,震飞数群冥卫。趁其不备,黑袍拉着黑无常欲跳忘川船只。
无恙不顾伤势复发,甩剑刺向欲逃跑的二人。黑无常见势,先将黑袍推至船上,他留下来拦截无恙。纵无恙有伤在身,黑无常也不是其对手,不出几招便被打退。
非冥界之人自需坐忘川船只过忘川河,但身为冥界少尊的无恙,自可以不用渡船便能过。
无恙一个闪身,出现黑袍跟前,两人在船上大打出手,带动河面船只原地盘旋。她们打的越激烈,河底东西叫嚣的越欢快,看谁是它们的腹中之物。
黑袍似乎很怕隐骨剑,每次剑芒贴近不过三寸,她周身法力必退弱。无恙正是看穿这一点,找准时机将袍子挑开。
“你?”看清这人长相,无恙手中剑迟疑。这人歪头,勾一邪笑,顷刻间魑鬼罗刹,集力朝无恙胸口击去。
黑袍子飘飞空中片刻,顷刻乌有。等看到有人要坠入忘川河,河底东西张着贪婪的嘴,前仆后继狂妄涌现,却因隐骨剑流光,吓得四处逃散。
“姐姐!”陌无心大叫,收了力奔向忘川,在半空中接下无恙,带回河岸。再抬眼看,那人已上黄泉路,来不及追了。
无恙在无间狱拾到流年儿,将她带回七幽殿疗伤,并把剩下的事交由陌无心处理。
昏迷前白无常那张一会儿邪佞冷血,一会儿又妖娆多媚的脸,在流年儿脑海浮现。眼见那张脸变成自己最亲近人的样子,朝她下狠手,昏迷的流年儿呼吸局促,面露恐惧与担忧。
“师姐,师姐,不要…”无恙自行恢复元气,刚刚睁眼,就听到躺在灵泽台上的人呓喃。
见流年儿心神不宁困梦魇,无恙施法点她的眉心,看着她的神色从不安渐为稳静。
无恙缩回手,却在这时流年儿紧扯她的衣袍,不放她离开,“师姐,别走,陪我…”
无恙看了流年儿一眼,向来爱哭爱笑的小脸,透着安静与可爱,呓语含糊不清像在撒娇,即使无恙前一刻恨不得要杀她,这一刻也会心软。
等陌无心进来时,正看到无恙轻拍着流年儿,如同母亲哄孩子入睡那般,眉眼间是她不曾见过的,温柔。
转眼看到流年儿,陌无心忍不住发火。这戾气被无恙察觉到,回头就见怒视而立的人,“心儿,怎么了?”
陌无心松开牙齿与拳头,可目光依旧不善,“姐姐,这只麒麟兽三番两次对你不敬,为何不一剑宰了它,反而救它?”
“我既答应她师姐好好照顾她,便不会失信。至于杀不杀,也要等她苏醒后。”无恙将目光挪向流年儿,嘴角不由得扬起来。
陌无心将这一笑看在眼里,料定无恙是不会手刃麒麟兽了。
“姐姐,孟槐兽已被关入孽狱笼,现下已派冥卫去凡间追捕,被在无间狱盗走的花镜魂魄。”
黑袍下的那副长相在无恙脑海闪过,她心思一沉,开口道,“我与那人交手,她浑聚妖气却自控魔气,力量强大非冥卫所能抗衡。这次,我要亲自下凡追捕。”
“黑袍既能上得毁魂台盗走花镜魂魄,想必庇灵石是魔族借与他的。如今姐姐伤势未愈,和黑袍交起手来我怕你会吃亏,若姐姐执意下凡追捕,带上我一起。”
“心儿,你留在七幽殿照顾麒麟兽,我一个人去足矣。今日我念她是相识之人的觉魂才手下留情,这次,我不会再心软。”
话落,无恙眸中齐聚杀意,她看了一眼沉睡不醒的流年儿,交代完事情后,很坚决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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