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隔间后蓝光一闪,沈臻再无踪迹,只剩下那只布袋还落在原处。
陆大仙像是从悲痛中解脱出来了一样,忽然停止了哭喊,安静下来,攥着手中的玉笔碎片站起身,垂着头,给额前凌乱碎发遮挡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他的身形顿了顿,一声刻意压制的干咳从喉口里喷涌而出,于是下意识拿掌心捂住嘴,像一个白天嗜睡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孩子一般,脚步不稳地左右乱晃,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栽倒下去。
陆大仙的左手在空气中胡乱摸索,摸到任何可以支撑的东西,撑住桌面一角,弯下腰开始了不管不顾的猛烈咳嗽。
“咳咳咳!……咳!”
喉口尝到一阵熟悉的腥甜,与此同时,鼻息也乱了节奏,灼热的感觉阵阵喷洒四下,手指尖不知是因为攥得太紧还是呼吸不通畅的缘故,一只只都染了红,只是手上污垢沾得多,看不清楚。
等咳得舒爽了,陆大仙长舒一口气,强行压下急促不止的呼吸声,又眨巴着眼睛,细长睫毛跟着微微颤抖,尾尖翕动,便有细碎阳光留步于其上。
他抬起手背碰上嘴角,“噌噌噌”胡乱擦了一通,再拿手腕上的布料擦了个干净,口中低语道:“呼……我还真是倒咳、倒霉极了。”
风止声息,周围的事物都恢复了正常。他的法力终于不能继续维持结界,底下的市井喧闹直直传入耳中,门外的人也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一个个放下或敲门的手肘或走动的小腿,瞬时跌倒在地,相互望着彼此表示一头雾水。
陆大仙咳干净了,左手摸了把刚刚撑身体用的桌子,随后牢牢压住,另一只手捏着桌布上的一端蓝缎布条,,施力扯下一段,将玉笔裹在其中,揣进胸襟里裹着。
“哎算了算了!大不了叫那家伙赔我一支新的,反正他什么好东西都有。”
陆大仙心痛地摆了摆手,鞋尖左转朝隔间走去,面上苦闷而口中安慰道:“帮人帮到底嘛,这么点东西有什么好心疼的!”
“为了朋友做到这种地步,陆某人你好样的,你是最棒的!你……”
陆大仙举过头顶挥舞的手臂僵住了,他低下头去,右脚正被另一只棕黑色的手给抓住。
那张同样黑的脸抬起来,艰难地看向陆大仙,声音带着些许疲惫却咬牙道:“把我们家公子、放了。”
“……你谁?”
闻者微微皱眉,语气不满,可还是乖乖报了姓名:“裴煊。”
陆大仙这才想起来,刚刚他设置结界的时候,屏蔽了屋子里几个人的无感,又故意给他们施加了些力道。已经到了这个点,其他几个人差不多都累得晕倒失去意识,然而裴煊还醒着,甚至还有些力气,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哦,原来是个大家伙呀。我是你陆大仙,幸会幸会!”
陆大仙蹲下身,双手抱膝,想把环在脚腕上的那只手给扒下来,却被握的更紧。
“诶好好好,你握着你握着!你有点本事嘛。”
他有些吃痛,连连摆手求饶,又觉得心里不爽,报复性拍了拍裴煊的脑袋,看对方狠狠瞪着自己,想要爬起身却奈何实在没有力气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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