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比平时晚醒了,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地晕眩。
天气灰蒙蒙的,还来不及退散的炎热同急匆匆赶来的冷气相撞,非但不能解暑,反而闹得人心口闷热。
谢竺眨巴了几下眼睛,从干涩的泪腺里挤出几滴泪水,才觉得情况好了些。
他下床到厨房去,掀了一角锅盖,里头照例端着一碗冒热气的青菜粥,几个馒头和一些小菜,盛出来放手心里温着,过会便能享用。
风禾不在家中,月牙儿也不在窝里,喊了几声无人答应,想必是出去了。
出去了好些,若是在家中,两相对峙着大眼瞪小眼,只怕别离的话还没交代半句,就要卡在喉颈之下,扯着命要之处一抽一抽地疼,实在难受得紧。
谢竺最不擅长说些关乎别愁离绪的话,只是觉得留既是留,走便是走,肺腑之言自当显现在平日的一言一行之中。
“别了。”
稍作调整后,谢竺面对着茅屋,心中有些遗憾,为不能当面与风禾道别而遗憾。
也罢,对着他的茅屋也是念,对着月牙儿也是念,对着他也是这个念,左右都是这么句话,传不到就传不到吧,聊以相思也未必能解心绪。
谢竺顿了顿,转而自嘲般笑了笑:何论相思,连最基本的说姓道名都是假的。
他转身,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里。
昨日和裴煊谈了一下午的话,急匆匆交代了些事情,也对现在的战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阿臻,你还记得那日我们在柏暮崖发生的事情吗?
沈臻沉默了,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柏暮崖多生侧柏,阴寒湿重,长有多重陡峻峭峰,山连着山,地势险峻,起伏连绵,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曾经阅读过许多关于南疆土地的书籍,了解当地相关地形,唯有那柏暮崖至今缺了块空。竟是前人都未曾记载过的地方。
于是写书给父皇,请求前往那里探路,叫父皇严令不准许。
为何?
“生人难入,进而难退,退而不生。“
那日里原坡大战,大胜在前,他们追击乱军残兵至此,却没想到中了他们的巫术。
沈臻叫那一剑扎了个实在,也清醒过来,喘息之间发现剑下的李渊汉化为一颗枯木,下意识往四周看去,不禁瞳孔骤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在崖外洞天处绞杀的将领李渊汉突然消失,而他们一众人兵,全都陷入了自相残杀的幻象里,叫喊着将利剑刺入对方的胸口,又在惊讶和绝望中倒下。
这四周哪里是什么里原坡,分明一个抛葬死人的地方!到处是腐朽的瘴气和沼泽,养着沉重阴气,而自己,正才在森森尸骨之上!
那真正的李渊汉站在顶山上,远远望着他们:“哈哈哈哈,沈将军,这里是柏暮崖的内部,你现在站的,是柏暮崖的崖底,有进无退!“
“你这个卑鄙小人,从不敢与我当面一战,却在背后耍些不入流的把戏!”沈臻气极,红着眼睛抬头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眼神若刀,在心里将李渊汉剜了个遍。
“沈将军,兵不厌诈,何况这把戏可不能算是不入流。”
“呸!你个王八蛋,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下来打一场!”沈臻啐了一口血沫,咬牙切齿,将毕生骂人用的话全都喊了一通。
“杀!杀!杀!”
耳边是声嘶力竭的呐喊,还有身体被利器贯穿的声音,越发清晰。
而李渊汉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沈臻骂他,如同在听一条丧家犬最后的哀嚎。
沈臻明白自己已经力竭,,只是不愿服输。若是他早先带兵回去,早先想到这些情况,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般,自己人毁在自己人手里。
“李渊汉,你不得好死!”
“沈将军,我好不好死就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担心下自己吧!”
李渊汉大笑着,剑指苍穹,宣告了这次对峙的结果。
“这一战,终究是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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