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三刻,犹如白驹过隙,新酿酒,旋裁衣,正是昏男嫁女时。
今日的离川府热闹非凡,得知是王爷大喜的日子,府里府外从清晨开始,无论是房檐走廊还是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一一被下人们用以无数条红绸缎装饰点缀着,悬灯结彩,鼓乐齐鸣。
三街六巷的老百姓们也是跟着起了个大早,早早就来街道旁静静地等待着迎亲队伍,先前就听闻贵府要迎亲嫁娶的喜事,不仅如此,大家都有收到过由府里派发出来的喜糖。
不论是清靖还是源昭,对于向来不曾见过一面的离川王,百姓们都很是期待能通过这一喜事来亲眼目睹那王爷究竟是何等风姿面貌。
新房门外,一男子两手置于身后,眼神盯着面前的房间看得有些出神。
蒋承贤:王爷
听到有人呼唤,他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清新俊逸的容貌,高挺的鼻梁,锐利深邃的目光,整体轮廓深刻清晰,无可挑剔。
再往下看,那一袭直襟红袍,尽显纷华靡丽,头上则戴有红锦玉冠,绣有金祥腾云图案的腰带上,系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极具优雅,不失皇室威严。
陆晟颖:什么事?
见来者是侍卫蒋承贤,男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蒋承贤:先前有消息称严家大小姐现如今已不在府内,不知去向,貌似不想嫁给王爷,属下不明白的是,为何王爷今日还要执意举办这场喜事?
陆晟颖倒是冷笑了一声,狭长的黑眸微微眯起,像是早已笃定某件事情般坚定地说了一句。
陆晟颖:她会回来的。
蒋承贤愣了一下,便低下了头。
蒋承贤:是属下唐突了。
蒋承贤:不过吉时将至,王爷该启程了。
陆晟颖:嗯。
比起离川王府的轰轰烈烈,另一边的严府虽表面上也采用红绸点缀,实际整个府内一片宁静。
自从严琬凝的离开,严府上下都埋藏在沉寂而又恐慌的日子里。
少了平时她的欢声笑语,多了每日惴惴不安的心思。
严家众人全坐厅堂内,心情郁闷,死气沉沉。
眼看着迎亲队伍即将赶来,严衡宾皱着眉头,满脸踌躇地来回走着,始终拿不定注意。
严巧琉:真不知长姐这是在做什么,自己过得潇洒,而我们却要面临抗旨的死罪,家破人亡。
严巧琉坐在一旁气愤地抱怨道。
张氏:老爷,我们这该如何是好?
尽管张氏心底恨透了严琬凝,但如今老爷在这,得要顾及他的面子,她不好表露出来,只是苦着张脸,对着来回走不停的严衡宾询问道。
严衡宾:哎...
严衡宾茫然地看向门外。
严衡宾: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
严巧琉:呜呜呜,我还不想死...
还没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感觉一切才刚刚开始,就要面临这种惨痛的结局,想到这,严巧琉又生气又委屈,没经住,哭了出来。
严衡宾:闭嘴!喜事面前不许哭!
严衡宾见状,立马转哀为怒,用着恶狠狠的目光瞪了她一眼。
严巧琉自然是被他的怒吼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嘴,尽量让自己别哭成声来。
严博思:咦?那个身影,爹,你看是谁来了?
严博思不经意间瞄了一眼那扇通往严府后门的圆拱门,看到两名熟悉的女子身影正向他们走来,他瞬间精神抖擞地站起了身,拉着严衡宾的袖子示意他往那看去。
严衡宾:琬...琬凝?
严巧离:她...她怎么回来了?
严琬凝:哟!大家伙都在呢!
严琬凝手持着一把折扇,十分潇洒地走了进来,与他们四人相比,脸上风轻云淡,心情愉快,像是刚从外边游玩归来的模样。
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就出现在跟前,严衡宾难以置信地揉了揉双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紧接着喜极而泣,上前就握起了她的手。
严衡宾:迎亲队伍马上就要过来了,你这是回来做什么?
严琬凝听到这,只是笑了笑,轻轻拍了他的手安慰道。
严琬凝: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回来结婚啊!
这些天里,严琬凝带着苹瑶去往殇世国的北方游玩了一番,体验了不少人文风景,她自己也想开了许多。
就这样消失了这么多天,她咬咬牙,最终还是决定回来继续履行婚嫁一事。
对于离川王那边,她已经没有任何要求可言,只要他能对她好就是了。
严博思:哎,亏我先前还苦苦地为你安排逃离一事,怎知你又回来了。
严博思叹了声气,不由得小声埋怨了一句。
虽是埋怨,更多的则是关心。
不料这句话被严琬凝听到了,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
严琬凝:哎呀行了,就你会说。
严琬凝:苹瑶,快带我去换衣服。
苹瑶:好咧!
街道外,红妆十里,伴随着喜庆的唢呐声响起,一行红色队伍出现在城门街头,徐徐地往严府方向走去,只见那八人身穿红衣,一同抬着一架饰有凤凰图锦的流苏轿行走在队伍的中央,轿子的两旁则跟随着几名浓妆艳抹的喜娘子,手持花篮,每经过一片地,便撒起漫天的花瓣,场面相当壮观,不由引起街道两旁观看热闹的老百姓们踮起了脚尖,争相观望着。
让他们尤为震惊的是,那名身披锦带红花骑着黄马走在队伍正前方的男子,容貌如画,气宇非凡,完全没有传闻所说的那般不堪,真是让众多女子霎时间心花怒放,不禁满怀羡慕,那名被嫁的女子是有多幸福。
严府厅堂,陆晟颖迈着轻盈的脚步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椅子上并行坐着的严衡宾和张氏两人,他低下头恭敬地作了次揖,便言说道。
陆晟颖:伯父,伯母,我是奉旨来迎亲的。
张氏和严巧琉、严巧离三人这是第一次见到陆晟颖,神情带有微微诧异,没想到这世间竟有这般美男子,严琬凝这辈子可真是幸运。
待随从给严衡宾两人奉上礼后,苹瑶便牵着严琬凝的手来到堂前。
陆晟颖看着眼前的这名女子,紧抿着唇。
绣有龙凤呈祥的盖头喜帕之下,只见她穿着一身由金银丝缝制鸾鸟朝凤的云锦嫁衣,腰间束以蝶戏水仙的环带,完美地衬托出那身姿妙曼的身材,微风吹过,红艳的裙摆随风轻轻飘扬,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灵气。
单是从穿着打扮上来看,都能让人略一猜出来这喜帕里的女子定是名倾国倾城的美女。
他承认,她确实长得好看。
严衡宾从桌前拿起了那带有淡淡香味的紫檀盒子,递给了严琬凝身旁的苹瑶。
严衡宾:这里面装有你娘生前留下的嫁妆和我们严家的传家宝,现如今你面临出嫁,我且将这些交付给你,好好珍惜。
严琬凝:谢谢爹。
喜娘:吉时到,该启程啦!
唢呐声再次响起,陆晟颖没有说话,再一次在两人面前作了次揖,便牵着严琬凝的手转身离开。
忙前忙后,严琬凝好不容易被人送入新房里,又是独自等待了几个时辰,眼看着天色渐晚,新郎也不追去向,摸着早已饿得咕噜叫的肚子,她实在忍不住,便伸手把头上那喜帕掀起扔到一边,起身来到摆满食物的圆桌前,拿起一块桂花糕大口吃了起来。
严琬凝:真是的!早知道要等那么久,我还不如把盖头掀了先吃点东西。
她单手插着腰,完全没有女孩家该有的矜持,内心十分不爽,边吃着边埋怨了几句。
抬眸简单望了一圈这间缀满红绫花,古香典雅的房间,想起自己已经嫁入离川王府的事实,严琬凝又开始陷入一阵悲伤。
哎,最终还是嫁了......
罢了…她现在啊,只想做个闲云雅鹤,等历经生老病死,好回到自己的时代去。
恍然间,梁上的一颗红花似乎没粘紧,不偏不倚地垂落而下,任由风吹摇摆着,看得严琬凝心烦意乱,搬起椅子往那一踩,想把那段烦人的红绫缎子给掰弄下来。
在她刚伸手摸到红绸的那一瞬间,木门突然“啪”的一声就被人给打开了。
严琬凝:我靠!谁啊……
严琬凝吓得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刚想转过身对着那人破口大骂,不料没把控好椅子的平衡,一个脚步根没站稳就摔倒在地。
严琬凝:哎,烦死了……
到底是何人?好歹她也是刚过门的嫡福晋,也不懂来扶一下。
她捂着疼痛的屁股站起身,转头一看,怎想那位站在门边,身穿喜服男子竟然异常的熟悉,熟悉到她只是微微看了一眼便错愕低下了头。
这…怎么会是他?
男子来到她的身前,直接掐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他的身上,那犹如黑宝石的眼眸里尽是充斥着凶残与无情之意,只听他薄唇轻启,淡淡一笑。
陆晟颖:叶雅凌,真没想到在这能碰到你。
他的冷漠使严琬凝倍感不适,很快就扯开那双禁锢她下巴的大手,尴尬地笑了笑。
严琬凝:呵呵呵,这位王爷,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陆晟颖:还装?怎么?想要自杀?门都没有!
严琬凝:啊这…不是…我刚刚…
严琬凝顿时欲哭无泪,皇帝赐谁婚不好怎么偏偏赐给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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