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衣少年（一）

摩煊：放了她吧。

摩煊又开口，语气平淡。

南无笙这丫头既能进来，或许便能帮我们逃出去，不如……

黑衣人的嗓音这回听得清楚，尚未脱稚嫩之音，显然是个少年。

摩煊摇了摇头。

摩煊：她不过一个掖庭宫人，帮不了你。

黑衣少年眸中精光一闪，提剑反手敲落，想要将妩姜打晕。

南无笙那也不能让她泄露出去！

摩煊：我说了，别碰她。

黑衣少年眼眸忽明忽暗，显得十分意外，寒光一闪，剑锋又落到了妩姜颈上。

南无笙好，既然你不让我伤这小丫头，那你就跟我走，不然我宰了她。

摩煊：你不会的。

摩煊微微一笑，语气很淡定，眼神透着坚定之意，似乎认定了他不伤人。

黑衣少年气结，静默半晌，他轻哼一声。

南无笙你可以试试我会不会。

语气听起来有些色历，摩煊却只是一笑。

摩煊：我在这里很安全，你不用费尽心思带我走。

南无笙你不走，倘若《四夷书》落在宇文家族手中，那他们岂不是可以称霸天下？

摩煊摇摇头。

摩煊：只要《四夷书》不出现，他们能奈我何？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活到今日，便不可能轻易死在他们手中。

他们左一个《四夷书》，右一个《四夷书》，妩姜听的云山雾陇，但有一点她倒是琢磨出来，宇文家族，那不就是当今皇族姓氏吗？摩煊正是在皇室死囚，莫非他被囚禁正是与那本什么书有关？

南无笙宇文邕将你囚禁于此，正是要逼你交出《四夷书》，万一你不慎泄露，那可是关乎诸国国脉，你也不想想……

宇文邕正是当今中国武帝的名讳，听黑衣少年张口便唤，毫无敬意，心里暗暗吃惊，莫非他们并非中国臣民又或是乱臣贼党？才敢对国君如此大不敬，冒犯天子。

摩煊：我若跟你走了，也是被四海通缉，倒不如这里安稳。你放心，不管他们囚禁我多久，也永远无法找到《四夷书》。

诸国国脉？称霸天下？妩姜隐约有些明白他们对话的意思了，然而却更加费解，这本什么书居然能关乎诸国国脉，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摩煊语意坚定，黑夜少年见劝不动他 ，跺了跺脚，恨恨的转身，一推妩姜。

南无笙好吧，你愿意待在这里和蟑螂老鼠为伴，那就呆着吧。

摩煊：记得别伤她。

摩煊的声音自铁门后飘来，妩姜听在心里，不禁感激不已。黑衣少年没有作声，只推着妩姜往前走到了台阶下。

南无笙你去引开上头的狱吏，不要耍花样，我杀你易如反掌。

妩姜侧目扫他一眼，心想，你有本事进来，为何还要我去替你开路？但料想他只是不想惊动别人，便点了点头。说话间，他手起刀落，妩姜只感到耳边清风一掠，便见几几缕鬓发轻轻飘落，知道他是在向自己示威。

妩姜整了整衣衫，走上台阶，心中已编好了谎言，趁着狱吏尚未锁门，忽然指着门外惊呼。

妩姜你看，那里有黑影闪过，不会有坏人吧？

狱吏循声望去，夜色昏暗，墙外隐隐有树影晃动，他将信将疑的走出去查看。吾将快步跟上，跟着眼前一晃，见那黑衣少年的身影穿过门径，无声无息地上了屋顶。狱吏出去悠达一圈，只见着一只乱窜的野猫，不由得骂一声“晦气”，又回了诏狱。

妩姜刚走几步，便觉得脖子上一凉，知道那黑衣少年又如跗骨一般跟了上来。

妩姜你这样跟着我做什么？

妩姜盯着剑锋不敢乱动，嘟着嘴恼怒的模样甚是可爱，连那黑衣少年都看得怔了一下。但他很过快回过神来，轻哼一声。

南无笙：我现在若放过你，万一你出卖我怎么办？乖乖送我出掖庭，我就答应不伤你性命。

妩姜好吧

妩姜无奈，只得在前面带路。

妩姜朝他扬了扬眉，眉梢跳脱，带着一丝俏皮。黑衣少年瞪了瞪眼，似乎企图露出凶光，恐吓她一下，但终究还是沮丧的朝她翻了个白眼，败在她天真无邪的笑容之下。

诏狱外长长的巷道走完，穹幕上飘过的大片云渐渐遮盖了天边那钩弯月，原本银沙般洒落的月光，一点一点被吞噬，对他们而言，虽然不方便行路，却更方便隐藏身形了。三年来，妩姜一直走着这条路，无比熟练，顺利的带着黑衣少年在庭院巷道间穿梭，渐渐走到了靠近织染织的花径之中。前方是紧闭的织染局大门，各局入夜后都要关闭，禁止宫人出入。唯一例外的是侧边的小门，那是留给妩姜夜间送饭进出的，每日都要在她回了织染局后才落锁，因为懒得守在门边等候她进出，有时候值夜的工人便按地偷懒将钥匙留给妩姜，让她自己关门。

但他们现在要出掖庭，并无必要穿过织染局，因此妩姜并没有往织染局那个方向走。她刚想继续往前走，突然臂上一紧，黑衣少年拉着她迅速借着夜色掩映，藏到一丛花树后面。

妩姜怎么回事？

妩姜小声问。

没有得到回答，嘴却被人一把捂住，她瞪了黑衣少年一眼，去见他眼神专注的盯着织染局侧门的方向，妩姜不由的诧异，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侧门吱呀一声，轻轻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脑袋来，左右环顾一下。

妩姜想不到这么晚，织染局居然还有人出来，看着鬼鬼祟祟的模样，都不像是干正经事的先下，不由得疑惑起来，同时又瞄了身侧一眼，心想刚才自己可未曾听到任何声息，这黑衣少年居然提前察觉到了，听力当真惊人。否则，刚才自己贸然踏进花径，必然先被人发现。大晚上与这么一个黑衣蒙面人在一起，真是有口也说不清。

侧门内探头探脑的那个人，审视了一下周围环境，似乎在确定安全之后才侧身闪出，小心翼翼的又将门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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