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从后厨洗完碗筷,冷静了一番出来,看见禾泽枕着手静静的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
我走进一看,才发现他竟然把余下的酒全喝了。
我试着叫了他几次,都没能叫醒他,只能把他扶回他的房间,将他扶到他的床榻上,服侍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
床榻上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几缕如墨的长发,在我给他盖被子的时候轻轻擦过我的手,有几分痒。
窗外的月光,轻柔在他清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他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好接触了些,此刻长睫低垂,安静沉睡的样子反而更加打动人心。
我突然玩心大起地伸出双手,揉了揉他的脸。
紧接着禾泽似乎感到了不适,蹙起了眉。
我连忙缩回自己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我小声嘀咕道:“不能怪我,谁让你生的这般好看,却又不让我接近你,我只能趁现在摸一摸了。”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替他掖了掖被角,准备起身去给他煮碗醒酒汤。
“回来。”
我被他猛地抓住手腕一拽,膝盖直接磕到了床沿。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你………”
他竟然醒了过来。他从床上坐起身来,额角微微冒了些细汗,发丝有些许凌乱地贴在脸上,他单手扶了扶额,好看的眉毛难受地蹙在一起。
我想起刚刚的胡作非为,心中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许是因着酒意,看我的眼神有些不解和迷离。他的视线在我的脸上慢慢聚焦,随后,几乎是在认出我的瞬间,抓住我手腕的手又是一拽,我整个人失去重心地直接往他的身上砸去。
我听得他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掌心下,传来灼热而结实的肌肤触感,一股酥麻感传遍了全身,我猛地缩了缩手,将手撑在床榻上,想从他身上起来。
“不许走!”怎料他低声呵斥道。
我没敢再动,于是我们之间就保持着这种尴尬又暧昧的姿势。
他的眼中存着我看不透的情绪,他的眼角不知是不是醉酒的缘故,染了几分薄红。
“明明酒量不好的是你才对,还喝那么多,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我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
禾泽听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我,可能因为那时烛火昏暗,他眼角的薄红更胜了几分。
此时此刻活像是我在欺负他似的,我冷哼一声,起身想要走,他却还是死死地拉住我的手不放,我只好又坐回床榻上,与他相望无言。
“想说什么便说吧。”最终还是我出口打破了这个沉寂。
他不回话。
“不说……不说就放手。”我拿他这样子没辙,有些微恼地对他说。
禾泽听后皱起了眉头,小声说了句:“我不。”
他这个语气听上去十分不满,可怎么总觉得像是在撒娇啊?我还没从“我不”的两个字中缓过神来,禾泽的身子突然向我这倾了倾,然后竟伸手将我拉过来抱在怀中。
他环抱住我,手上的力度很轻,像怕我会拒绝,但又圈紧地让我无法移动,像怕我会离开。
突然肩上重了重,他把头靠在我的肩上,他的发丝与我的发丝相交缠,还蹭着我的耳朵,仿佛耳鬓厮磨。
他灼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颈上,我慌乱地动了动,他手臂立刻收得更紧了。
我的心狂跳得厉害,一时间思绪万千。
那一刻有一种强烈的想法涌上心头——他是不是也喜欢着我?
“你是不是………”我深吸了几口气,鼓起勇气开口道。
禾泽:“霜秋……”
可惜我没能问出口。
他的声音落在我的耳边,很轻的一声呢喃,声音充满了低沉暗哑,可是我的心却仿佛一下子坠入了冰窟一般。
“你对我果然还是薄情得很,你说我为了你都………你怎么还想着和别人跑?霜秋,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除了你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平时冷质感的声音中此刻满是落寞。
他对着我说了句动听的情话,可这话却又不是说与我听的,是给一个叫霜秋的姑娘。
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对我触碰到他这般抵触和厌恶了。
要是换作是我,我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与别的女子住在一起还接触颇多。
他能为那姑娘做到这样,一定是爱惨了那个姑娘吧。
可是那个姑娘又为何要弃了他与别人走呢?
我十分羡慕那个姑娘,她能让我喜欢的人如此爱她,可我又十分嫉妒她,我喜欢的人这么爱她的人,她却仍不懂得珍惜。
“禾泽……你放开我。”我说这句话时,尾音微微带上了点乞求意味的哭腔。
他却仿佛听不到似的,依然这样环抱着我,在我耳边不断重复喃喃着:“霜秋,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他把头埋在我的肩上,手指滑进我的发丝,轻轻摩挲着,就好像在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我多么希望此时无论是他眼前还是心中的人都是我,可是作为眼前人的我,却并非他的心中人。他此时的万般柔情皆不是对我这个人,而是他心中的姑娘。
我的心疼痛到了极点,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半。
“禾泽,你看清楚,我是禾七!不是霜秋!你认错人了!”我终于失去理智,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低声吼道,像是一只被抛弃了的小兽。
他被我推开后先是无措地愣神了片刻,然后眼神瞬间阴沉暴戾了起来,狠狠地又将我拉入怀中。
我在他怀中挣扎着,想要挣脱这桎梏。
突然我肩头一凉,没等我反应过来,牙齿刺破肌肤疼痛感瞬间侵袭了我的全身,随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
“禾泽!你属狗吗!”我疼地用力锤着他的背脊,可他却依旧不肯松口。
好痛啊!!!!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是因为我说我是禾七而不是他的霜秋吗?
他会这样对他的霜秋吗?
肯定不会的,他那么爱她,心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那个霜秋姑娘受这种苦楚?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这样对我?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对我有一丝丝的心疼,要让我承受他的怒意,遭这样的罪?我明明也那样地喜欢着他啊………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松的口,只知道我最后逃命似地从他的房中跑了出来。
“砰!”
我狠狠地关上了房门,然后靠着房门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肩上的鲜血还未止住,我慌忙地随意撕了衣裳上的一块布,简单止血包扎了一下。
肩膀的伤虽然很疼,但是却疼不过心里的伤痛。
我就像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子,非得撞得头破血流才知道停下来,看看自己的伤口。
可是没有人会因为这样的痴傻去心疼一个人,他不会,换作我也不会,我只觉得这样的人愚蠢至极,可我却又偏偏是这样的人。
明明很痛了,但是我却好像麻木了一般,半分哭不出来,可能我潜意识里觉得就算是哭了,也没有人会来心疼我。我从被他救回来,醒过来什么都想不起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从始至终便只能是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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