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边境待了大半月,整个人都快要发霉了。也差不多这个时候,昊国传来消息,康王伏诛,摄政王重掌大权。临国见大势已去,立马摆出了求和的姿态。
谈判的地点就选在三国交界处,也就是安城外的一片草原之上。
这场谈判牵扯了三个国家,绝对非同小可。
皇帝早等着这次谈判,想要好好从临国身上敲一笔回来,至少也要告诉四国,辰国,绝不是好惹的。
来自都城的特使快马加鞭,三日半就到了,可怜特使一大把年纪,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还要千里急行到这边境来,他到的时候脸白得和他的胡子差不多,一出马车就先颤抖着从怀里摸出颗丹药吞了下去。
这种谈判场合最是无聊,好在皇帝知道我的脾性,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去,于是我又在府里过了五日安稳的生活。
谈判的结果,临国赔偿昊国五千万两白银,割安城以北的三座州府;赔偿辰国三千五百万两白银,以一名皇子为质,同时派一名公主和亲,要求换回被我抓住的那名小将。
若说皇子为质是战败的代价,那这位公主可就是真正的为了牢里的那位小将来的了,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临国竟然不惜以一位公主为代价也要把他换回去。
按理来说我应当在谈判结果出来的第二天就回都城,但就在这一天出了意外。
辰国都城
“陛下陛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皇帝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来不悦道。
“边关传来消息,说是帝姬在边关遇刺,如今下落不明!”进来的小太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说话都是颤抖着的。
“什么?!”皇帝大惊失色,猛然站起身,御案上的茗茶被带翻,殿里顿时茶香四溢。
这个消息长了翅膀一样在辰国传播开来。在全国上下引起轩然大波。
有人说,帝姬这样一位美人,修为又高,芳年早逝,实在可惜。
有人说,烛龙帝姬荒淫无道,性情狠厉,死了也好。
还有人说,这位帝姬死之前还为辰国夺回了三座城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整个京城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只有太子府与大皇子府平静些。二位皇子对这事都没有发表什么看法,朝中大臣也不会过多说些什么。只是皇帝下令,举全国之力搜索烛龙帝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见皇帝对这个妹妹还是重视的。
帝姬府中也乱做一团,准确地说,是含露和几个被人送来的小厮开始慌乱了起来。
含露“嘭”地一声推开朗月的门,大喊道“朗月哥哥!”
看见朗月还在悠哉悠哉地喝茶又急道:“什么时候了,哥哥你还在喝茶?”他把朗月手中的茶杯按下来急急道:“近日都城中的传言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无非就是说她下落不明,大概是回不来了。”朗月极其冷静地把听到的传言简单复述了一遍。
“那你怎么一点不着急?”含露讶异道。
他们这些人,帝姬府中的所有人都是依附烛龙帝姬,她若出了事以后他们就真的没有去处了,尤其是自己,自己是个实打实的死刑犯,以后能不能离开她两说,关键自己如今一点根基都没有,连银钱都没有,父亲的仇还没有报,他怎能不慌。
朗月拉他坐下道:“好了,别急,她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含露不信
“我就是知道。”朗月朝他眨眨眼睛,狡黠一笑。
一日前他收到了来自帝姬的书信,前面都是些有的没的,只有最后一句“安心等我回来”有些突兀。直到他听到这消息才明白过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昊国摄政王府
赵玄烈皱眉道:“遇刺?下落不明?怎么可能?”惊讶了一会他马上又冷静下来。沉思了一会道:“叫辰国的暗探注意些,辰国应该会有大事,她没那么容易遇刺,更没那么容易死。”
小厮走到门口他又出声道:“派人去边关,查一查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也找一找人。”
他到底还是有些担心了。
辰国的军队实际上分三种类型,镇守都城的近卫军,镇守边疆的边防军,还有位于二者中间进可支援边疆退可护卫都城的中卫军。
中卫军驻扎在谷城旁边。谷城这地方山清水秀,是个养人的好地方,中卫军的士兵们长期无仗可打,闲来无事就去城里帮忙开垦荒田,这个主意是中卫军的统帅钱将军提出来的。
钱将军治军极严,在军中也有威严,很受士兵们爱戴,而他这个主意也帮助了谷城的农业发展,因此也很受谷城百姓的爱戴。
正是晚间,月出东山,钱将军按例巡视完回到自己的营帐,坐着没看了一会书就觉得门口吹来一阵寒风。
微微皱了皱眉也没有太在意,却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道:“钱将军。”
钱将军飞速抬头,入眼的是漆黑的虎符!
来不及说话,连忙撩袍跪下,还不等出声询问,又是一枚令牌出现在了眼前,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奉陛下圣旨,从此刻起,中卫军由本宫接管。”
钱将军抬起头,来人穿着黑袍,整个人都裹在黑袍里,看不清面容,这会才伸手脱下兜帽露出一张绝色倾城的脸来。
钱将军复又低下头道:“臣见过烛龙帝姬。”
我收起虎符和令牌,伸手扶起钱将军道:“此事还望钱将军保密。”
钱将军再三思索也闹不清这是发生了什么,不是说烛龙帝姬遇刺下落不明了么?那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是谁?更何况她又说要接管中卫军?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帝姬,您这是?”
我朝他笑笑:“马上将军就会知道了。趁着夜色,请将军调动中卫军即刻前往都城。”
钱将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但还是照做了。
五万中卫军即刻拔营出发,浩浩荡荡地向着都城去了。
趁着钱将军召集中卫军的时候我回到了谷城的客栈里。玉澈在那里等我。
房内的床上躺着一个黑衣男子,面色发青,浑身是伤。
我本来假意遇刺诈死,可在前往谷城的路上却遇到这个人,当时只不过与他打了个照面这人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攻来,无奈之下我只好与他打了一架,打到一半这人体力不支倒下,我在他身上摸到了独属于夜城的令牌,这才将人救了下来。
我看他一眼,问玉澈道:“怎么样了?还有得救么?”
玉澈点点头道“应该没问题,两三日后就能醒。”
“好,”我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递给他道:“这些日子你就暂时待在这里,等事情解决完之后我再派人来接你。”说完我转身就走
“等等,”玉澈上前一步拉住我的衣服“帝姬是要去做什么?”
先前她诈死可是吓了他一大跳,等到缓过来之后,就算他再笨也知道能让她诈死的必定是大事。
想到这里他又担心道:“是不是很危险?”
我轻笑一下,拉开他的手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那个人,”我下巴扬了扬“就交给你了。”
钱将军领着中卫军走了一晚上,刚刚下令扎营休息,一回到营帐就又被帐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帝姬……”钱将军十分心累,为什么这位帝姬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呢?
“钱将军,从今日起恐怕要急行军了。”我朝他笑笑。
“帝姬,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钱将军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把事情问清楚。
我挑挑眉道:“大皇子,反了。”
“什么?!”钱将军嘴巴长得老大,失了好一会神。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解了解渴后道:“大皇子串通近卫军封锁了都城,准备逼宫呢。不对,应该是已经在逼宫了,现在应该进行到逼皇帝写让位诏书的地步了。”
皇帝给我的密信里写得就是这个。
大皇子准备逼宫造反,在此之前还准备把我给暗杀了,他要我将计就计,假装遇刺,让大皇子放松警惕;而后调动中卫军将这些贼人一网打尽。他自己则假装全然不知,在皇宫里做诱饵。
已经五日过去了,都城里死气沉沉,已是傍晚,?原本应该热闹的街道上寂寥无人,各家各户都紧闭大门。
皇宫,太子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帝姬府倒是没什么人管。
含露趴在桌子上听着小白“啪嗒啪嗒”地拨算筹,听得心烦意乱道:“怎么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冷静!现在可是要逼宫,逼宫!这个府里最大的依仗还生死不明,你们两个,一个还在这算账,一个还在屋里喝茶,就一点不担心?”
小白抬头看了焦躁不安的含露一眼,淡定道:“不担心。”说完又继续算自己的帐。
“你你你,算了,我不与你说,我去找朗月哥哥去。”说罢他扭头跑了出去。
没过一会,他又折了回来问道“朗月哥哥不在屋里,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么?”
小白从一堆账本里抬起头皱眉道“今日早晨他便出去了,怎么,还没回来么?”
朗月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咳咳咳”他猛烈咳嗽几声,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一根粗麻绳牢牢地捆住了。
面前是一个面目狰狞的中年妇女,见他醒了,就狞笑道:“你那日从大理寺中出去时可曾想过会落到我手里。”
朗月愣了一下问道:“你是?”
“我是谁?哈哈哈哈”她癫狂地大笑起来“是,你不认得我。可我却认得你,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
朗月这时已经猜到她是谁了,无奈苦笑道“不是我……”
“没关系,你不认也没关系,反正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没人会再来管你了。从今日起,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你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去给我儿子偿命。”她狰狞着说到这里,高声喊到“来人!来人!”
有人应声而入,她指着朗月道:“把他给我……你是谁?!”她发现人不对惊叫出声,下一刻却已经被打晕在地。
来人上前三两下便扯断了朗月身上的绳子。
朗月扯出一个笑道:“是你……”
“穆哥哥,”赵静敏抬头,眼眶泛红,“来,我带你出去。”
她扶着朗月出了房间,朗月看着如水的夜色道:“麻烦你,送我回去。”
“回去?去帝姬府?!”赵静敏惊叫起来,她恨恨跺脚“穆哥哥你不知道吗?她遇刺已经死了!你还要回去做什么!”
朗月看她一眼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只摇头道:“我要回去。”说着他挣开赵静敏的手往外走去。
赵静敏轻声道“穆哥哥,得罪了。”伸手在他后颈上一敲,朗月软软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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