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女人围住的小院又小又闷,桑榆闲的都快蛋疼了。
偏偏这些个女人都觉得这里的羊肉特别好吃,很难得每天都有肉吃,每天在牢房里啃硬饼的女人们激动不已。
只有桑榆,天天吃富有羊膻味的肉快吃吐了。她特别特别,想吃牛肉!可是唐朝是禁止食用牛肉的,作为一个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飘零女性,她也只能忍受羊肉的腥味。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人们心中最开始对“狩猎”的担心和害怕慢慢淡了下去,甚至有人抱有天真的想法,觉得这新刺史可真是好人,觉得这狩猎不过是妩媚女人用来吓唬大家的玩笑话。
妩媚女人自那晚跳湖事件后,开始郁郁寡欢,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有一日桑榆从她房间外走过,偶然发现她窗口跳出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那男人虎背熊腰,一身腱子肉,嘴角有一道凌冽的疤痕。
是那个爱磕瓜子男。
这两个人……
桑榆垂了眉眼,连忙躲藏起来,心中思量几分,明白了这妓女的选择——
张太守是靠不住了,现在只能找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让她在狩猎场上存活下来。
她心里思绪感慨万千,一个想法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在古代生活,难道真的只能凭借蛊惑男人的美貌吗?
如果真是这样,可真是女人的悲哀。
桑榆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了。
初考核来的很突然,但是对于知道内幕的桑榆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在她有意无意的透露下,付晓也不出所料的通过了。
初考核的终点就在玟州郊区的一处草场。
草原用竹编制成的栅栏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场地,里面长了几颗低矮的灌木和大片大片的芦苇。
桑榆刚刚进去,就听到不远处换来马蹄踢踏的声音。
声音震耳欲聋,从泥土里顺着鞋直爬桑榆的耳朵。
桑榆连忙朝旁边的灌木丛跑去,一路上她看到和她一样身穿白衣的人在四处逃串。
她看到了那个嗑瓜子男人和妩媚的女人,男人扯着女人的衣领,正好有一把利剑射了过来,直直刺在了女人的胸口。
鲜血把男人的胸膛染红,妩媚女人微阖双眼,她嘴里的鲜血喷射了出来,喷在了男人脖颈间。
她的表情是悲凉的,可是却扬起了笑,那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爬满了整张脸。
男人瞪大了眼,松开手把她扔到了地上,继续逃窜。
紧接着第二根箭来了,箭无虚发,直接准确落在了男人胸口,男人瞪大了眼,一时鲜血喷涌而出,直愣愣倒在了地上。
桑榆活了二十多年从未看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尽管她一直为自己做心理建设,可真当她直击生命的流逝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有多可怕。
那一刻,你会恍惚间明白,那个昨天还坐在桌子上吃喝嬉笑怒骂,会思想,会动的活生生的人,在这一刻,永远地倒在了地上,阖上了那双灵动的眼。
永远地。而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存在这样一个人,也不会有一个人会记得她。
她存在过,又仿佛从未存在。
死亡,一直是一个猛然间思考起来,能让你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的字眼。
没人不惧怕死亡。
就在桑榆因恐惧而僵直身子的时候,身旁突然有人把她扯到一边。
“小心!”
是付晓的声音。桑榆缓缓回神,看到安然无恙的付晓,惊呼,“付娘子。”
“你刚刚在干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走神!”付晓有些生气地叫道。
她一点也不敢耽误,一边说话一边扯着桑榆四处逃窜,“好在阿姐因为怀有身孕避免了这场劫难,要是这一路上需要照顾你们两个,我可消受不住。”
桑榆心里有些暖,嘴上却说道,“那我可不敢烦扰你。”
“那你可别哭着求我照顾你。”付晓娇嗔地白了她一眼,两个人趁着混乱的人群钻入了灌木丛。
两个人并不知道,她们手拉手的举动,已经落入了鹜王的眼中。
鹜王本来站在边缘观看诸位的表演,其中很有几场郎情妾意当场翻脸阴阳两隔的场面。
他欣赏完毕,都会稳稳地补上一箭,让阴阳两隔的恋人在黄泉路上相见。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呐,成全你们。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邪笑,对这场屠杀游戏有些满意。直到看到那两个手拉手一起逃的身影。
他故意射了几箭,那个高个子的女人都精准地扯着另一个女人躲开了。
另一个女人皮肤黝黑,青黄不接,嘴角还有一颗大痣,模样实在丑陋。
让人无法忍受。
他抿了唇线,不由驱马钻入了灌木丛。
丑陋女人正是桑榆,知道自己和鹜王心爱的女人模样相仿,她就想到了这招,用来遮盖自己的容貌。
她以为只要够丑,鹜王肯定不会注意到她。没想到的是,鹜王最看不得丑人。
而她,恰好污了他的眼。
草场很大,两个人在灌木丛钻来钻去,很快远离人群和狩猎者,来到了一处溪流边,桑榆累得直喘气,付晓身子比她高,看起来还能抬着一头牛再来两圈。
两个人跪在地上从溪流边舀了点水喝。
刚松口气,就听到了马儿嘶鸣的声音,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心中警铃大作。
只有狩猎者才会骑马。
桑榆四周看了看,溪流左右都有灌木,只有他们所代的地方是一片空地,“我们分开跑。”
集中在一起更容易暴露行踪,最重要的是,分开跑,可以为另一个人争取逃生的机会。
这个时候就要看运气了。看那个狩猎者会追谁。
桑榆直接朝右奔去,马鸣声明显偏右,付晓逃亡路上已经帮了她很多,这一次,怎么也不能让她再次落在危险中。
桑榆闭了闭眼,忍住耳边刮风带来的疼痛和因为过度运动而导致的胸闷气短,拼劲所有的力气往那边的灌木冲去。
另一边,鹜王由于马儿被地上胡乱的树枝绊倒,不得已下马步行。
他很快来到了溪流边,溪流左右都有脚印,他辨认了一下,脸上扬起恶劣的笑,脚步一拐往右边而去。
桑榆好不容易拐进灌木丛,靠在胡乱搅和在一起生长的枯树枝上还没喘口气,就听到衣服破空的声音,接着从头顶越过一个人影,背靠着她,稳稳落在了她面前。
他身穿深紫袍常服,腰带上佩有一块黑玉。
他背着箭筒,手里拿着一张弓。
桑榆甚至来不及思考,直接冲了上去,用身体蛮力硬生生把男人撞翻在地,趁着男人反应不及,连忙用手去扯他手上的弓,想让他有箭却没处使。
没想到让他得逞了,她抱着弓,动作飞快地往另一边跑去。
她还没跑多久,就发现自己开始了原地踏步踏的运动,她不死心地用力扯着自己的身子向前,结果在后脖颈处感受到了拉扯力。
桑榆甚至不敢回头,抱着弓的手指微微用力。
“鹜……鹜王。”
嘤嘤呜呜妈咪!!!好可怕啊!
“原来认识寡人啊。”身后的声音阴冷如刃,夹着冰渣。
手指慢慢爬上了桑榆的脖颈,鹜王微微扬头,目光落在她后脑勺上,对她的乖顺折射出满意的笑,但很快转化成森冷的杀意。
他手指抓住她的脖,猛然收紧。
“胆子不小啊。”
桑榆怕得瑟瑟发抖,脖子上的窒息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发出呜咽声。
“求,求你……”桑榆艰难地说道,慌忙用手去抓他狠厉的掌,手中的弓落在了地上。
男人却看也不看一眼,目光在落到她微微露出的白皙手腕上时微变。
他松了指尖力道,抬手去扯桑榆脸上的痣,黏在脸上的道具贴的紧了,桑榆被扯地轻叫一声,很快两眼泪汪汪。
好疼。
被扯下的一小块皮肤也是白皙的颜色。
桑榆站在一旁,一直在偷偷打量男人的脸色,见男人微微露出兴味的表情,正要吹点彩虹屁,脖子再次被掐住。
“我最讨厌欺骗我的人了。”鹜王脸上好奇的表情再次消失不见,他力道收紧,冷冷说道,“这么爱伪装,那就去死吧。”
桑榆只觉心中万千曹尼玛奔腾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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