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正要说话,突听得耳边传来女人的尖叫。
桑榆的注意力再一次被篝火中心夺走,场内那男人如同恶鬼降临,脸上溅满了女人身上喷射出的血迹,而在女人旁边,有一个用来垫肚子的竹编锅盖型物品。
很快上来两个侍从,把还未闭眼,甚至连恐惧的表情都来不及摆的女人拖了下去,坐在椅子左下红衣官服的男人擦了擦汗,站起来喊到,“欺瞒刺史,罪加一等!是死上加死的罪名。”
女人在路过桑榆身边时,那未阖上且睁大的眼睛,仿佛在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桑榆,桑榆捂住嘴,努力扼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
她已经被当场处决的血腥场面吓得浑身发软,整个身子倚靠在一旁男人身上。
“现在及时悔改,李刺史大度,将会宽恕汝等。”红衣官服的男人继续说道。
听了这话,鹜王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张太守。今天这衣服颜色挺不错啊。”
“这,这只是张某人的官服罢了……”张太守连忙躬着身子说道。他抚了抚额,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
“可惜,不太搭您今天的表现啊,依我看,还是这平民百姓常穿的粗布白衣适合你。”鹜王顺手摘了他头上端正的乌纱帽,细细打量了几下,才歪歪斜斜地重新带在他头上。
桑榆旁边的男人咳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却能从中听出几分讥讽,“想在鹜王殿下面前耍小聪明。真当鹜王不知道他背地里做得事?”
听到这话,桑榆从中品出几分不对劲来,“你是谁?怎么这么了解鹜王。”
“我——无名小卒而已。”
男人刚刚说完。桑榆正要继续和他对话,余光看到鹜王的目光再次落到他们这边,连忙闭了嘴,端正站好,目光在场地内扫了扫,寻了个又远又偏的角落,正要拉着男人走过去,就听到鹜王冰冷的声音传来。
“站住。”
桑榆被他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
“你怕我?”鹜王迈开脚步踱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张白色丝绸帕子,一边走一边细细擦拭唐刀上的血迹。
白被染红。
或者说,红侵占了白。
桑榆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躲到了男人背后。
“韩相公。久仰。”鹜王双手抱拳,笑道。
男人微微点头,行了一个不卑不亢的礼,“鹜王殿下,不敢当,韩某如今只是一介囚犯罢了。”
鹜王目光向下,扫了扫韩相公的腿,笑了下,没回他的话,微微往右迈开一步,目光看向韩栎背后的女人。“韩相公日子过得滋润啊。牢犯生活也过得活色生香呢,不给我介绍介绍?”
鹜王说着。目光在桑榆腹部停留了一下。
“萍水相逢罢了。”韩栎扫了眼身后的女人,不动声色地把她露了出来。
鹜王听了这话,笑得恶劣,“既然韩相公这么说,本刺史可就不客气了。”
桑榆僵着身子在韩栎背后,听他们两个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一时只觉得自己冷汗直冒。
凭借她做了这么多年女人的经验,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请便。”韩栎躬了躬腰,却因为腿脚的缘故,差点摔倒,他下意识想抓点什么,却只摸到了桑榆的衣袖,而桑榆下意识的扶住了他。
鹜王笑了笑。“韩相公伤了腿,怕是不能继续接下来的活动了,不如同孕妇们一起,先送去大夫那里医治。”
说到这儿他扫了眼桑榆,“至于这一位,既然和韩相公萍水相逢,那自然是随规矩处置,韩相公,您怎么看?”
“静听鹜王吩咐。”
桑榆迷迷糊糊地被安排地明明白白,她想去看韩栎的神色,韩栎却对她避而不见,很快任由两个婢女把他带了下去。
孤身一人的桑榆惴惴不安地被分到了年轻女人的群体里。
这时她听到群体里有一个脸蛋圆润的女孩儿扬着脑袋,“我哥在新刺史那儿当了官,今天刚给我传信,说明天就能把我弄出去。”
她那小模样,仿佛自己虽然因潜规则得了影后,但是影后是真的,是香的,还以为别人真的很崇拜她呢,在那儿翘首弄姿,得意洋洋。
桑榆嗤之以鼻,正要别过脸,就看到女孩们全都凑了过去。
“真的吗?真的吗?杜娘子,我好生羡慕你。”
“我要是也有一个能攀上贵人的家属就好了。”
“杜娘子出去了,可还要记得我们这些姐妹,大家互相帮扶,都离开这儿才好,这地方我可不敢待。”
“……”当我没说,桑榆咽了口水,假花也具有观赏性呢。
“诶,你听说没,我们这些年轻女人,都是要被充入军营当军妓的。军营里的男人,一个个又臭又粗鲁,我……我……”说到这儿那女人竟嘤嘤哭了起来。
军……军……军……妓!桑榆眼睛都瞪大了,恨不得耳朵能像兔子一样又长又大,这会儿能当马达使。
“我觉得不可能。我倒是知道一个新的说法。”其中一个脸蛋那算干净,穿的也明显比别人光鲜一点的女人开口了。
她看起来妩媚妖娆,指尖上还涂了红汁。
那些女人又去看她,一个劲儿催她。桑榆能感受到。这群女人很相信那妩媚女人的话。
“她是张太守的骈头。”一个女声在桑榆背后解释道。桑榆连忙回头,看到了一个高个子的女人。“我叫付晓。我认识你,你是孟桑榆孟娘子。”
桑榆还在疑惑。那女人继续解释道,“付宫。我阿姐。”
付宫和桑榆是一个区牢房的一个孕妇,不过两个人并不熟。
“钥匙的事,谢谢你。”女人点了点头,又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听。
桑榆了然笑了笑,注意力再次转到那妩媚女人身上。
“新来的刺史的身份,你们都知道了吧,是长安城赫赫有名的天才少年,鹜王。他为何来玟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要和我们玩一个游戏,筹码就是,我们的命。”
“我们的命?”有人惊呼。
“马上会有一个初考核,成功的人,会加入鹜王所谓的“狩猎”,在狩猎期间存活下来,就会被无罪释放,而且——还会有机会去鹜王手下当个一官半职。可是,如果初考核没过——”妩媚女人拖长了语调,脸上扬起嘲讽地笑。
“就会被送去军营充当军妓。”
“你可别吓唬我们,而且我们女人家的,怎么当官当职?”女人们听了,似乎感觉荒谬,都不信她的话。
其中一个唏嘘,“人家反正有张太守,到时候太守自然保她出去。”
桑榆没太懂她的话,皱了眉暗自思索,狩猎?是一个什么狩猎法?
付晓见桑榆收回了注意力,以为她不信,忙说道。“她说的都是真的。狩猎,就是字面意思,我们是那些达官贵人的猎物。只要在狩猎期间成功存活,我们就可以被无罪释放。”
“你怎么这么清楚?”
付晓抿了一下唇,“我偷听了张太守和她的对话。”
这个她,是指那个骈头。
说到这儿,付晓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张太守可不会管她,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妓女罢了,他不会为了一个妓女而去得罪一个亲王。”
“这个狩猎是鹜王的意思?”桑榆敏锐的抓住这个关键。
“对。”付晓点头。
桑榆心下了然,想出一个这么残忍暴虐的屠杀方式,除了鹜王,似乎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竟然是一个情种。桑榆抿唇,下意识看了眼鹜王的好感度。
好家伙,已经-50了。
注:唐朝宰相被称为“相公。”中书省和门下省长官,中书门下同章事都是宰相。尚书省长官由于被太宗担任过故不授予臣下,一直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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